他不明白,明明他打通了七星瑶光脉,独步天下,后宫如云,称王称霸,一切蒸蒸日上,形势大好。最后,他为什么会落得那副场景。
他原本只是一个小岛上不受宠的庶子,生母早逝,父亲不喜,从小像条狗一样活在南宫家。在他二十岁那年,未婚妻打上门来退婚,他屈辱地接受了东方家的补偿,撕毁了婚书。后面有东方漓的追求者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南宫玄心里的弦绷到极致,他将那两人引到一个僻静无人的海域,借海兽之口杀了他们。
但是在打斗中,南宫玄也掉下山崖,被卷入湍流。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处溶洞,溶洞里面没有灵气,南宫玄出于谨慎,没有深入,只是在洞口烤干了衣服就出来了。
烘衣服时,他坐在僻静处,无意发现一枚玉佩。玉佩上的丝绦已经被风化成粉末,但玉却晶莹剔透,流光内敛。南宫玄觉得这枚玉不是凡物,便将它戴在身上。后来他回到岛上,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东方家少了两个人,对方查了很久,还是不了了之。再后来,外界的修真者来了,并将他们带入仙界大陆。
在那里,南宫玄才真正开始自己的逆袭人生。他加入剑修无极派,接受师门任务,去殷城探险。殷城曾经是一座修仙大城,可惜整片大陆淹没,殷城沉没于海下,彻底成为一座死亡之城。殷城危险重重,九死一生,就连牧云归都在这次任务中丧命。南宫玄本以为自己也要死了,可是危急关头,他冥冥中感受到玉佩的指引,惊险活了下来,并在废墟之中,找到了天大的机缘。
九节涅槃剑骨,和一本凌虚剑诀。南宫玄见到这两样东西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修仙界人手紧缺,无极派依然年复一年派大量精英弟子来殷城探险。
天罚爆发时,各地惊变,殷城随着整片大陆骤然沉入海底,众多长老弟子丧生,桓家的两样镇派之宝也随之埋入海下。多年来无极派掌门一直想要找回来,可惜弟子死了一茬又一茬,无人找到剑骨和剑诀。
南宫玄拿到了,当他却静悄悄的,没有声张,更没有告知掌门。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九节剑骨融入自己体内,从此他的修为一日千里,与配套的凌虚剑诀练起来更是同阶之中无敌手。有了剑骨和凌虚剑诀,后来南宫玄又找到一些机缘法宝,修行之路像是突然打通了关窍一般一帆风顺。他修为越来越高,能接触的信息也越来越多,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所得到的机缘,背后都有同一个人的名字。
江子谕。
——那个一万年前,因叛魔而被诛杀的天纵奇才。
江子谕代表着修仙界最绚烂辉煌的时代,他坠落后,仙道也迅速衰退。江子谕死后两千年,灵气日渐稀少,但谁都没有当回事。灵气天生地养,自天地诞生起就充盈在山林间,就像耕田会有大小年,灵气也是如此,总会再生的。
可是,灵气没有再生,相反,又过了两千年,灵气骤然枯竭,取而代之的是魔气兴盛。魔气率先在仙道圣地昆仑宗爆发,随即迅速蔓延到各地,全天下修士都在毫无防备中被卷入浩劫。
从此,开启了暗无天日的末法时代。
但是这些南宫玄并不关心,他修行一帆风顺,剑法独一无二,还有众多机缘法宝加身,人类的浩劫和他有什么关系?又过了许多年,南宫玄打通了七星脉,成为自江子谕以来,唯一一个接触到瑶光境的人。
不,他的成就甚至超过了江子谕。江子谕修炼到六星时年仅十九岁,所有人都说,再给他最多十年,江子谕必能成为大陆上第一位七星修者。可是江子谕没有如果,他被诛于屠魔台,修仙界有史以来最明亮的一颗星就此坠落。但南宫玄却成功了,他意气风发,内心颇不以为意地想,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所谓天才不过如此,论机缘实力,江子谕根本比不过南宫玄。没有江子谕留下的剑诀、心术、法宝,南宫玄一样可以成为大陆巅峰。
南宫玄踌躇满志,他创立了自己的帝国,正打算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时,他的修炼却陷入瓶颈。
江子谕死时十九,他留下的剑诀、功法,也只留在开阳境。
南宫玄再也无法进益,这时候外界也不平静,魔气越来越浓郁,人类在和魔兽的对抗中节节败退。最后,灾难波及到南宫玄,他的王都在兽潮中沦陷了。
灵气本就所剩无几,南宫玄和他的后宫美人还在肆意挥霍,人心早已涣散。等王都城破后,南宫玄想要聚集人手东山再起,但是根本没有人追随他。他引以为豪的帝国,就这样轰然倒塌。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人都没了,哪里来的皇帝。
南宫玄只好放弃家国大业,他心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身在末世中,还是先保护好自身家人要紧,拯救世界就算了吧。他带着众多后宫出逃,他本以为这些女子会对他感恩戴德,然而没想到,一路上他不断被人欺骗、背叛、抛弃。
他辉煌时,无数美人不记名分跟着他,为他争风吃醋,明争暗斗。一旦他不能给她们提供珠宝华服,她们立刻弃他而去。
他受重伤时,他最信任、跟他时间最久的大老婆从背后给了他一刀,吸走了他全部功力。南宫玄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并不是这些年仙界大陆唯一打通七星脉的人,南宫玄能靠着江子谕留下来的功法练到开阳,江子谕曾经的同门、好友分到的江子谕身家更多,自然也能练到六星。但是再往上,他们就陷入困境。
他,他们,打通的都不是真正的七星脉。他们只是伪瑶光境。
可怜南宫玄那么信任大老婆,他曾自信地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他贤惠温柔的大老婆都不会背叛他。结果,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