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修行者写书,天天擦边,半真半假地写些修行界的事,那些普通人还把这些当成他们自己想出来的。
“《额田女王》里,就透露了不少宫廷秘闻,比如传达陛下圣言的女官,其实就是伊势巫女。
“最近一个叫大江胜彦的家伙,特别猖狂,写了不少修行界的东西,已经被警告十几次,还死活不改。
“明天我再呈一次折子,非要把这些写书的家伙全收拾了。”
走走说说,两人来到一条哪怕在京都,都算古色古香的街道。
街道两侧,全是门面精巧、各具特色、看样子还带庭院的屋子。
街道上空空荡荡,明明已经正午,却都没开门,好像人突然消失,只留下精致建筑的末世。
一条真哉领着源清素,一路往里走,中途突然停下来,脚往右一拐,掀开帘子,走进一家叫“茑乃”的店。
一进门,一位四十来岁、身材苗条的和服妇人就迎了上来。
“真哉大人,欢迎光临!”和服妇人满是笑容。
“人都叫来了?”一条真哉问。
“都来了。”和服妇人回答。
条真哉赞赏一句,“今天我可是请了贵客,淑子妈妈你可不能让我丢脸。”
“哪能啊!”名叫淑子的女人说着,把目光转向源清素,“这位就是真哉大人的朋友?一看长相就是贵宾!”
“哈哈,淑子妈妈有眼光!”一条真哉介绍道,“这是我表弟,源清素,将来可是要在京都呼风唤雨的人物。”
源清素笑了笑,当做打招呼。
在淑子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间带舞台的包间,四个身穿各色和服的女子,已经跪坐在榻榻米上。
看见两人进来,齐齐行了一礼。
一条真哉在室内扫了一眼,转头问淑子:“妈妈,你在耍我?”
子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惶恐和无奈,“真哉大人,我哪敢啊!”
“不敢?那幸子呢?”一条真哉沉声问。
淑子支支吾吾,眼神游离。
“我问你,幸子呢?”一条真哉重复一边,逼问道。
四位和服女子连忙低下头,源清素站在一旁事不关己。
他走进房间,打量一副挂轴,画上是两个披散黑发、穿金鱼浴衣、面容白皙的小女孩。
在一条真哉刀一般的目光下,淑子只好回答:“幸子被真田大人叫去了。”
“真田初?”
“是。”
一条真哉转身就往外走,走到中途,又对众女说:“你们好好伺候我表弟,敢有怠慢,我饶不来你们!”
“真哉大人!真哉大人!”淑子追出去几步,想拉住一条真哉,又不敢去扯他的衣服。
一条真哉走后,淑子着急的跺脚,一连叹了好几口气,之后才重新打起情绪,走到源清素身边。
看着这位神情自若的贵公子,她突然灵机一动,说:“大人,能否请您劝劝真哉大人。”
“这是谁的画?”源清素指着挂轴。
淑子楞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是菊池契月的画。”
清素点头,又看了两眼,他转过身来,坐在榻榻米上,“一条真哉,还有那个幸子,是怎么回事?”
淑子连忙跪坐在他脚边,边倒茶,边说:
“幸子是我的女儿,是一名舞伎,快满二十岁了。”
源清素听着,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要想成为艺伎,先做舞伎,舞伎除了学习技艺和接人待物,要想成为艺伎,必须举办“换襟”。
所谓换襟,就是将和服里面衣服的领子颜色改换,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舞伎需要举办换襟仪式,在仪式上展现自己,打出知名度,方便客人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位艺伎,而这就需要一大笔钱。
绝大多数的舞伎,肯定不会有这么多钱,这时候就需要一位出钱的“老爷”。
“老爷”出钱,替中意的舞女举办换襟仪式,甚至可以直接包养这位舞女,舞女也要为“老爷”献上第一次。
漂亮的舞女,很多人抢着做老爷,这时候,悲剧、喜剧就产生了。
作为拥有选择“老爷”权利的“妈妈”们,遇到这种情况,有高兴,也有为难。
这个叫幸子的女人,就同时被作为贵族的一条真哉,和作为武士的真田初看上。
两人地位相当,又因为贵族与武士之间的矛盾,在争抢时毫不留情,“妈妈”只能两边为难。
“大人。”解释完,淑子满含期待地看着源清素。
“这里不是茶屋,是花街?”源清素问。
淑子一愣,回答:“是茶屋,也是花街。”
“不行。”源清素站起身,“待会儿一条真哉回来,就说我回去了。”
“回去?审问还没开始呢!”一条真哉畅快的声音传进来。
门被打开,他昂首阔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