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和尚教了一些怎么用心灵增长力气、治病疗伤的法门,在源清素看来,这和咒法没什么区别,只是叫法不一样。
到了晚饭时间,这些人边吃东西,边询问白天课上的疑问。
“老师”也认真亲切地回答每一位学生的问题,其乐融融得像是真来露营的学生。
源清素没什么问题,唯一的疑惑,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白站一整天。
他看向神林御子,神林御子依旧让他继续等。
姬宫十六夜软绵绵的,好像随时要睡着,把头靠在神林御子的细肩上。
为了不弄出声音,神林御子没有推开她。
注意到这一幕,源清素后悔自己太好学,注意力全给了什么“唯识”。
早点假装困了,不也可以靠在神林小姐的肩上了?
不过,“唯识”是比不上他从神林御子身上学来的咒法,但要让他放弃,又舍不得。
让人难以抉择。
那些人吃了晚饭,又聚在一起。
这次没有开课,而是一个个准备说起什么。
“三年前。”一个留着胡渣的中年人第一个开口,“就在这里,发生了一场雪崩。”
沉默一会儿,那人用平静地语气继续说:
“那天,我和妻子、和女儿,一起来这里度假。女儿很兴奋,一直喊‘爸爸,爸爸,我们去滑雪吧。’,妻子埋怨这里冷,但一和女儿在一起,又笑得跟小孩一样。”
中年人像是沉浸在幸福的时光里,脸上神情温馨。
“我们一起上了山,我给女儿穿上兔子形状的护具,膝盖上两只,屁股上那只大一点,都是粉色,很可爱。”
“妻子给我戴护目镜,责怪我眼里只有女儿,然后自己先笑了。”
似乎又看见妻子吃醋的样子,那人嘴角露出笑容,晶莹的双目倒映着跳动的篝火。
“然后,”他停顿一下,“雪崩了。”
“对于我来说,是一场雪崩,对于那些修行者,是【雪山白马】作乱。”
“我抱着女儿,护着妻子,躲在现在这个地方,女儿在我怀里哭泣,发抖的妻子一直对女儿说没事了,没事了。”
“雪崩停了,我们是没事,但谁知道”
中年男人露出凄惨的笑容,随后用仿佛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说:
“雪崩没让我们死,但那些修行者,却要了我妻子和女儿的命!”
篝火晃动,男人声音平静甚至有些可怕,所有人静静看着他。
“雪崩之后,原本在怀里的妻子和女儿,突然不见了。”
“救援队在雪里找到她们,认定死亡原因是雪灾。但我记得很清楚,自己一直抱着她们,拼了命地抱着她们。”
“当时耳边全是雪崩声,我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万作,你不能松手,死也不能,听到没有?”
“我恨自己,为什么最后还是松了手,为什么没有一起死在雪崩里。”
男人用掌心揉了揉眼睛。
“事故之后,我无法接受事实,也不能原谅自己,决定自杀,这时候,宽见大师找到我,告诉我真相。”
男人盯着篝火,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
“修行者,”他嘶声说,“一个浑身冒着棕色光芒的人,掳走了她们,将她们,侮辱了她们,最后还把她们伪装成雪崩遇难。”
男人狠狠捶一拳在雪地上,雪地一动不动。
源清素手按住剑柄,心中充满愤怒,难以置信。
“大师带我找到了当初给我妻子和女人尸检的人,果然是这样。”
男人的手攥成拳头,牙齿紧咬。
“我浑身僵硬,像是雷劈了一样,恨、愤怒,双眼看什么都是红的,只想杀了他!”
“但普通人能做到什么?”
“只要我一天是普通人,官方就不会给我公道,不会公开那个畜生!”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男人口中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吼声凄厉,像是要把自己的喉咙生生喊碎。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名为宽见的人轻声念诵《大悲咒》。
众人纷纷跟着一起吟诵。
梵音阵阵,男子喘着粗气,慢慢恢复平静,低眉垂眼,跟着众人一起诵经。
夜里起了云,星空被乌云遮蔽,篝火发出噼啪的响声,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火光。
“那个人交给你。”
神林御子话音刚落,宽见惊讶地大喝一声:“谁?!”
神林掩子抬手一掌,青光怒放,气浪横扫,除了刚才那个陈述经历的男子,其余全被拍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