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强大的黑暗王国中,他就是个独断的专制主义者,任何人只有听他的吩咐和命令办事,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提意见。
她想了想,最终只能猜到一个可能:“是和安宁有关吗?”
她试探着问出了口,除了能让他一再破例的宝贝女儿,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扰乱尤金斯。阎的思绪,让他不得不向别人征求意见。
尤金斯。阎点点头,眉间紧皱出了个川字,问道:“你觉得安宁就这样跟着我,对她来说是好事吗?”
从乔安宁回到湘城之后,这个问题就一直缠绕在他心间。
他头一次对于一个问题不是那么自信,不是那么肯定,如果这是关乎别人的事,他大可以不用在乎,是生是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看着乔安宁的小脸,他始终觉得心中隐隐有个坎儿……
这问题太难,里雪沉默了好一会儿,苦笑着摊了摊手:“阎,你这问题可太难为我了。”
回答“是”吧,作为女人来说,有点儿违心;回答“不是”吧,怕丢性命。
“看来,你这块儿蛋糕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她似笑非笑道。
见她吞吞吐吐,尤金斯。阎蹙了蹙眉,摆手道:“实话实说就行,不会怪罪你。”
他找她来,就是为了一个答案。
里雪耸了耸肩,他都这样说了,她自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
她叹了口气,看着尤金斯。阎诚实道:“虽然我没有当过母亲,但这些年看着安宁长大,不管你相不相信,她在我心里已经不只是一个老板的女儿这么简单。”
尤金斯。阎没吭声,这些他自然能看的出来,他没有开口,静静等着里雪接下来的话。
“母爱是一种本能,阎,这些年里,因为安宁,这种本能在我心中不断增加。”
顿了顿,她深吸了口气道:“母爱的本能告诉我,如果安宁是我的女儿,我是万万舍不得她自小成长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的。”
她说的毫不客气。
尤金斯。阎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手背上根根青筋紧绷起来。
自己想到的答案,和听着别人亲口说出来,到底是不一样的。
看着他忽变的脸色,里雪想了想,今天既然起了个头,干脆索性一道说了。
她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说:“其实这个问题你压根不用问,因为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你的面前。”
“谁?”尤金斯。阎目光闪烁了一瞬问道。
“塔利琳娜的女儿,纱织。”里雪说。
尤金斯。阎顿时怔住。
像是最后的标准答案甩在了他眼前,让他再也无法逃避。
里雪缓声道:“曾经的纱织是什么样子你调查过,后来她跟着简海溪他们生活以后是什么样子,我想你也清楚。”
她知道尤金斯。阎心里其实隐隐有答案,只是一贯强势的他让自己在潜意识里无法接受那个答案。
尤金斯。阎良久都没有说话,一手紧捏着红酒杯,却始终没有喝一口。
里雪静静等着。
直到片刻之后,才听见尤金斯。阎长叹了一声:“以前的我,从来不会去想这样对安宁到底好不好……”
以前的他只在乎,那是他的女儿,他一定要把她培养成自己心目中应该成为的样子。
可后来一天天看着她的笑脸,他忽然就疑惑了。
好像比起看着她成为下一代的王,他更想看见的,是她无忧无虑的眼睛,和每晚不用做噩梦……
这样一犹豫,问题最终就成了过不去的坎儿。
“那是因为以前你的心是孤独的,里面只住着你自己。”里雪笑笑,指指他的心脏,“阎,你该高兴,因为你现在拥有了一颗人类的心脏……”
尤金斯。阎苦笑,这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吗?
或许吧……
他仰头饮尽杯中剩余的酒,长出了口气,看着里雪:“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