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崇文街街头的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口,摆着一个不起眼的摊位。
摊位边坐着一个身穿靛青色棉袍的少年,少年生的分外眉清目秀,头发用一条玄色缎带束在了脑后,不过比起来寻常少年郎,这位少年还是有些太过瘦弱了些。
摊子的另一端立着一块儿牌子,牌子上写着一行隽秀的小楷。
“代写状纸,二十文!”
这几天的治安许是好转了几分,少年代写状纸的摊子比以往分外清冷了几分。
少年一边等人光顾,一边低下头翻看市井间流传的断案诉讼的话本子,看着看着竟是入了神。
“写状纸多少银子?”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巷子口的清冷。
少年一边收起手中的话本,一边道:“二十文,公子要写什么状纸?刑狱官司?还是邻里纠纷?”
“御状会写吗?”
少年猛的抬头看了过去,登时愣在了那里。
只见坐在对面小凳子上的少年,身穿一袭白衣,面如冠玉,眉间自带着几分风流蕴藉。
好看薄凉的唇角微微吊着,感觉像是在睥睨天下万物,世间百态都是他嘲讽的对象。
他眼神里渗出几分玩世不恭的表情来,定定看着眼前写状纸的少年。
随后淡淡笑了出来,却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沓银票甩到了少年的面前。
“御状,一千两!”
“状告陇南贵族集团私自开采银矿,状告江南盐商官商勾结,状告渭南贵族草菅人命,状告岭北士族兼并土地!”
少年顿时慌了,这种种惊天大案,这么多贵族集团她可不敢接这种状纸。
“对不住,这状纸写不了,银子您收回去吧!”
少年将银票退了回去。
他忙起身准备收拾摊子,不想面前的少年冷冷笑了出来。
“楚四小姐原来也就这点子胆子,还以为你什么事儿都能抗下来,替你长姐申冤,滚过六十六根穿骨钉的勇气被狗吃了吗?”
楚墨月顿时抬眸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年,眼底掠过万分的惊讶。
“你是谁?”
“顾伯懿,”白衣少年重新坐在了楚望月的面前冷冷笑道:“楚四小姐估计听过我的名号。”
何止是听过,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京城里最狂傲,最不羁,最有才华的少年才子,怎么可能没听过,还是顾相的嫡长子。
楚望月不晓得这人怎么找过来了,还能找出来她这个小小的摊子。
顾伯懿冷冷笑道:“四小姐为了自己的长姐豁出了性命,勇气可嘉。”
“可四小姐你知道天下之大义吗?去问问你二姐夫李兴义,他在大理寺没少见那些冤案重案。”
“你要是真的对断案狱讼感兴趣,不防查查我刚才说的那些,查出来那你就是天下闻名的女状师!”
“这其中的种种弯弯绕,自然是抽丝剥茧需要一点点的查。”
楚望月顿时明白了,顾相刚领了差事要整顿吏治进行改革,他儿子便上心了。
可她就是个楚家的庶女,哪里管得了这些。
顾伯懿扫了楚望月一眼,眉眼间多了几分玩味,淡淡道:“你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带你去看那些奇案怪案的卷宗,如何?”
“当真?”楚望月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她一个女孩子对这种刑讼之事很喜欢,在别人听来就是个怪胎,此番却找到了更怪的怪胎和她呼应,竟是有些小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