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咬住嘴唇。
端木燕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
“我一直在为您注射强心针,可是随着人体耐药性的增强反应,已经对您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如果按照正常的药性来计算,您余下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虽然还能正常地思考与交谈,但安谷枫的心脉已经被外来的力场气息摧毁殆尽。
时间一到,药性过去。
那颗老迈的心脏就会骤停,这几乎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一个事实。
“这样啊”
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安谷枫表现得云淡风轻,开口道:“既然如此,我想和自己的孙女单独聊聊,端木医生应该不会介意吧?”
“啊,明白”
连忙起身,甚至都来不及收拾医疗用具。
端木燕万分惶恐的移步,如同落荒而逃般,直接离开了气氛沉重的病房。
“薛云,你也留下。”
行将就木,垂垂老矣。
安谷枫转头看向门外的夜景,莫名道:“这风是越来越大了,顺便把门带上,太凉了。”
不忍看向床榻上的老爷子。
薛云只能连忙照做,迈步走进病房之余,顺势关上了身后的大门。
“你们两个,到我身边来。”安谷枫继续道。
一对年轻的男女保持着沉默,心情沉重地来到了洁白的床榻边。
此时此刻。
安如萱已然泪如雨下,守护了她大半辈子的爷爷即将离开人世,从未感受过这种生离死别的滋味,一时间让这丫头难以接受。
“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
慢慢地抬起手,用布满皱纹的指尖拭去了女孩脸颊上的泪水。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安谷枫展颜一笑,摇头道:“爷爷一大把年纪了,这一生有过窝囊的时候,也曾经风光嚣张过一时,人间百态,世事洪流,早就已经看透也看淡了。”
“爷爷”
一把抓起脸颊边苍老的手掌,安如萱早已成了泪人,眼泪如同决堤般地止不住。
长叹了一口气。
顺势看向一旁的薛云,安谷枫突然呼唤道:“臭小子,终于舍得回家了么?”
“安部长,我”薛云欲言又止,话到一半已然哽咽,不知该如何说起。
“什么都别说,也用不着去解释。”
眉头轻挑。
安谷枫直言不讳道:“我知道,你小子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咱们这些世家出身的人,觉得我们权倾天下,只会用卑劣的手段奴役普通百姓。”
微微一怔。
薛云不由得低下了头。
毫无疑问,他大部分时候确实是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有意无意地与安如萱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不过,没关系。”
话锋一转。
安谷枫突然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和我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德行!”
双眼一红。
过往的记忆猛地涌上心头。
这些年来,安谷枫虽然很少和薛云打交道,可每一次几乎都在暗中的帮助自己。
无论是当年在医院门前烧烤摊上的任职,亦或是龙都大战之后,对自己所使用的激将法。
这位龙都的老前辈,几乎都是在潜移默化地点拨着迷茫的薛云。
良师益友,莫逆之交。
如今,这位老人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纵使薛云再怎么铁石心肠,又不禁开始有了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