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当老迈的严野被人推进了大厅之内,眼见到来自皇城的使者命丧黄泉,差点儿没有当场晕眩过去。
“所有人都出去,在门外等着”
暗自咬紧牙关。
满是皱纹的脸庞上青筋直跳,严野狠狠地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沉声道:“另外提醒你们,今天的事儿不许走漏出半点儿风声,否则的话,不仅仅是你们性命难保,包括你们身后的家人,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凤都!”
四周的守夜人微微一怔,随即连忙点头应命,二话不说地退出了议事厅。
不一会儿的功夫。
空旷的大厅内,就只剩下了怒气未消的严城主,以及主位上默默抽烟的陈景山。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
默默地摇了摇头。
老谋深算的严野双手攥紧了轮椅,沉声喝道:“糊涂,简直就是糊涂至极!”
沉默不语。
年近六旬的陈景山自顾自的抽着烟,在严野的面前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压根不敢太过地放肆。
“不过是一纸诏书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冲动?!”
看向地上三具冰冷的尸体。
严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在城主府中午睡的他,一接到密奏,说是来自皇城的使者跳过自己,主动找上了陈景山招安,就立刻感觉到了大事不妙。
他倒是不怕陈景山会临阵倒戈,怕的却是这老家伙性格过于暴戾,出手伤了这些使者的性命,导致事情向极端的方向发展而不可控。
于是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战备部,不成想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士可杀,不可辱。”
吐出一缕烟雾。
陈景山闭上双眼,依旧我行我素道:“狗日的小皇帝实在是欺人太甚,想要我陈家拱手让出数百年的基业,如果不见血的话,岂不是显得我陈景山怕了他们。”
嚣张跋扈,只手遮天。
作为在『凤都』城内最鼎盛的家族,陈景山向来是横行无忌的存在。
这也让他养成了目空一切的习惯,被人胁迫的事儿,压根就没法忍下去。
“愚蠢——!”
瞬间被气得七窍生烟。
轮椅上的严野险些吐血,狠狠拍着扶手,当面呵斥道。
“他轩辕洪想要干嘛,难道我会不知道么,无非就是妄想收回各大诸侯城主手中的权力和地盘,搞中央集权独裁那一套的老把戏!”
怒目圆睁地盯向陈景山。
年迈的严野摇了摇头,继续道:“不仅我清楚,大夏帝国各路诸侯城主的心里也都清楚无比,可是,又有谁像你一样如此的愚蠢,竟然公开屠杀皇城的使者!?”
“他们该死,小皇帝更该死。”陈景山回应道。
“说得没错”
猛地拍了一下轮椅扶手。
严野目光如炬,咬牙低吼道:“可不是现在,更不应该由你来出手!”
正值时局动荡,十一座要塞都市目前都还在互相观望彼此的态度。
包括皇城在内,所有人都心里清楚,一场大战已经是不可避免。
可问题是,谁能在这场变革中处于不败之地,谁又能从中获取更大的好处。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
这些老谋深算的权贵人士,谁也不愿意打响这第一枪,成为替他人做嫁衣的蠢货。
事实证明,明知故犯与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完全是两码事儿。
“不出手,也已经出手了。”
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已经意识到酿成了大错。
陈景山随手掐灭烟头,大手一挥道:“人是老夫杀的,大不了拿老夫去抵命,与『凤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紧锁起眉头。
面对这种撒气的话,已然八旬有余的严野根本就懒得去置气。
毫不夸张地说。
他陈景山如今就是『凤都』的中流砥柱,严陈两家近百年来更是相互联姻,早已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就算是真拿他去抵命,轩辕皇族也不可能轻易地接受。
派遣皇城使者去各大要塞都市宣布诏书,这种手段原本就是为了单纯的试探而已。
说句不中听的——
轩辕洪巴不得有人一怒之下干掉这些使者,这样一来,小皇帝才能在朝中有足够的理由排除异己,强硬推行撤藩的改革政策。
“必须想办法,度过这次的危机。”
目光深邃。
严野端坐在轮椅上,沉思了良久,开口道:“虽然有些对不起友邦,但为今之计只能将这滩浑水引到龙都那边去,最起码也要转移一下轩辕皇族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