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王轻笑一声,继续用细小锋利的刀,将牛肉切成了薄薄的一片片。
帅帐在顷刻间陷入了沉默,昌王细小的刀在板子上划出了细小的簌簌声,成了这大殿上唯一的旋律。
范江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昌王没说话,但一声威压强势逼人,让范江头皮发麻,脸上已经冷汗涔涔,顺着鼻尖一滴一滴落下。
哐当——
不知何时,昌王面前的木盘已经丢在了范江的面前,薄薄的牛肉散了一地,把范江吓得浑身一哆嗦,脑袋都贴在了地上。
“吃了。”
昌王的声音冰冷而肃杀。
范江猛地抬起头来。
昌王正冷漠地看着他。
范江沉吟了一会儿,道:“是赏赐?还是赏赐?”
昌王听出了两个赏赐所含的意思,脸色微凛:“丢了定运,本王的大军就只能在外风餐露宿,你还想要赏赐?”
范江声音沉沉道:“我保住了三千人。”
“那些人对本王没用。”
“有用。”
范江看着昌王,道:“他们还可以去死!去消耗野战旅的弹药,去为王爷的兵马当挡箭牌……”
“本王有十万大军,要拿定远,轻而易举。”
“野战旅现在弹药充足,还有王爷亲手送完定远的物资,固守三天没有任何问题,但三天内,陈修然肯定会率军支援定远。”
“有点道理!”
昌王微微点头,又戏谑一笑道:“但是,谁告诉你,本王就只有这十万兵马的?阜城,墉城,本王照样留有数万兵马。”
“陈修然又怎么会知道,定远和阜城,本王会主攻那个呢?”
范江道:“王爷应该担心李定芳才对,这个人比原则性非常强的陈修然还难对付,而且李定芳是流寇。”
“他拿下墉城,相当于昌州的门户就被打开了,届时整个昌州,他将会如鱼得水。”
昌王丝毫不在意,道:“流寇而已,本王要收拾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范江微微一愣,无奈道:“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吃吧!是赏赐。”
昌王面无表情,道:“吃完了,本王准你休息一夜,明日拿定远……你说得对,那些流寇,的确可以用来消耗野战旅的弹药。”
李定芳闻言顿时大喜。
是真正的大喜,没有任何作伪。
他原本已经心存死志,没想到柳暗花明了。
范江不知道的是,昌王的暗谍早就将范江的祖宗十八代查了一个遍,知道他是从南境的一个小村庄出来的,是村里唯一一个读书人。
今年正准备参加科举,奈何南境贼寇闹得太厉害,村庄被尽数屠戮,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被门霸救下后,开始购买兵书自学,如今也算小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