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摇头:“不曾。”
四人围圆形石桌而坐,石桌的东南西北四角,各摆着一个小小的石凳,杨康与晚舟互坐对面,郭靖与黄蓉面面相对,杨康手心在上,手背在下,他曲起食指,以关节敲桌,在深夜泠泠做声。
忽的,他出声道:“我这就派人,探查虚实,晚舟,你可要知道,敢在这种刺杀关头撒谎隐瞒,以拖时日,你会有什么下场?”
然而晚舟这人似乎有些软硬不吃,黄蓉笑而相劝,他寡言少语,杨康厉声威胁,他更是冷面相对。
他轻描淡写道:“你尽管派人去查。”微微一顿,又道,“你们问我,我答了,又有谁能告诉我,今夜的嘉兴城发生了什么?”
郭黄杨三人对视一眼,由黄蓉为引,将今夜之事徐徐道来。
黄蓉又是叹息又是后怕,万万没想到,那个“晚舟”竟是鞑子那边的。
“……如此,当我们准备离开酒楼时,那人却忽然甩出烟雾迷药,以幼子为质,让我等追人不及;又绑了刺客之首,脚踏月光,扬长而去。”黄蓉轻叹数声,心中愁苦百味,思及郭芙已是安稳睡下,又是面覆红润,眨眼笑说,“晚舟大侠,我这般说了,你也再想想,还能想起什么?”
晚舟眉宇微皱,抿唇沉思。
半响,只听晚舟道。
“这人……‘行舟’他,并未伤我。”
“此话你已说了。”杨康声音微冷,不想听这人反复废话。
晚舟不理杨康,自顾自道:“我抗药性极好,他认为我昏迷不醒,我却意识仍存。他是个怪人,他想迷晕我,毒哑我,
又担心会真的伤到我;他想绑住我,困住我,用了那深黑铁链,却又担心这铁链太冰,会冻到我,是以在镣铐内部以棉布缠绕,去冰去冷;他甚至还在我的枕边留下了黄金数两——”
言罢,晚舟左手一翻,重重的扣在了冰冷的石桌上。
郭黄杨三人定睛看桌,晚舟掀起手来,只见手心之下,可不就是一大把黄金实粒。
呀,黄蓉瞪眸讶异,与杨康对视一眼,便从怀中掏出软布手帕,隔着一层布料,将那黄金捡起细察。
片刻,去了手帕,黄蓉将黄金拿在手里把玩,道:“是真的,并且成色极好,质量极高。”
这……
那个“晚舟”,真名“行舟”,又或者是无名之人……这可就当真奇怪了,这既不像是刺客的手段,更不像是蒙古人的手段。
晚舟替他们说出心中疑惑:“这个人很奇怪。”他断言道,“他甚至还在考虑,是否要为我留下一本对内功小有益处的武功心法。”
“那他留下了吗?”杨康沉声问道。
“并未。”晚舟淡声道,“他之计划,是在嘉兴小会结束后的那一日,替我解毒松绑。”
“你是如何知道的?”杨康一拍石桌,杀伐无数下气势逼人。
晚舟却不惧他:“他对自己太自信了,我的耳力又不输我的抗药性。”
“慢着,这人究竟是谁——”见气氛有点不对,郭靖终于开口,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郭靖总觉得,康弟和这个晚舟,似乎从见面开始,就有点不太对付,“……这人的真实身份,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众人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