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稷周身戾气萦绕,语气无奈,可那一双深藏不露的眸子里,酝酿着雷霆愤怒。
“皇上,本宫未闹!”
白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语气透着认真。
越是平静的姿态,越是说明她的决绝。
她不愿意旁人因她而受连累,更何况是李长海一个老人。
眼见着帝后僵持,李长海又一阵磕头,一下一下,如瓜落地一般结结实实砸在地上,没一会儿额上就一片血肉模糊。
“皇上,皇后娘娘,都是奴才的错,莫因为奴才伤了您二位的和气,奴才罪该万死!”
李长海到底伺候在林稷身边多年,眼看着他满脸是血,林稷心头略有动摇。
白宁亦心头略微宽松。
“皇上哥哥!”
葛明月忽而上前,轻轻扯过林稷的衣袖。
“我听说李公公和您感情深厚,您自幼就受他照顾,想来他定是不一般的。”
“况且,明月如今有皇上哥哥的照拂,已经十分开心,哥哥的下人不喜欢明月,往后明月小心些,不惹他厌烦就是了……”
葛明月轻轻泣泪一下,忽而强将眼泪咽了下去,硬做出一个强颜欢笑的模样。
如此一来,更显得她的委屈。
林稷原本松动的面色,忽而变得冷硬。
“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欺到你的头上?”
林稷声调上扬,俨然怒意横生。
但是面对葛明月,他又敛下戾气,指尖在葛明月眼角轻轻磋磨两下,似极了心疼。
白宁心下一阵失望,她不图林稷能够顾念与她的夫妻之情,但在葛明月这般粗略的伎俩下,他都不能明辨是非,可谓已经昏庸到了极致。
“李长海,你还不去自行领罚?”
林稷下令,透着不容拒绝。
李长海无奈,颤颤巍巍应了一声是,步履蹒跚地走出养心殿。
眼见着李长海落寞的背影,白宁心头一阵愤怒翻涌。
以前的林稷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他重情义,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
“皇上!”
白宁上前,手指被她自己掐得咯吱作响。
“你当真要这么做?”
她不是质问,更像是在心中下定眸中决心。
林稷不语,神色间多了些许惫懒。
葛明月看似受惊的鸟儿一般,窝在林稷心口。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角度,葛明月朝着白宁勾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林稷隐忍的垂下手臂不去抱她,可眉间温柔从未散去。
兴许是葛明月这般委曲求的姿态刺激到了林澈,原本温柔看着葛明月的林澈,这时候却忍不住插话。
“皇嫂,你贵为皇后,不体谅我皇兄辛苦,反倒是为了一个奴才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那狗奴才有什么勾当,在皇兄眼皮子底下下谋算什么!”
林澈眸中尽是恨意。
昨夜他死了儿子,又未与虚弱洛幼薇见到面,自是以为白宁从中作梗。
若非有白宁在,洛幼薇哪里有底气不接受葛明月?又在怎么会如此与他离心?
一切都是白宁的错,他巴不得看见白宁与林稷夫妻反目。
最好废了白宁的皇后之位!
到时候也好唬洛幼薇乖乖在他王府做个侧妃,他定不会亏待她的!
一盆脏水扣下来,白宁几乎要被气笑,林稷面上阴沉又深一层。
他冷厉的眸子扫过白宁,周身寒气盎然。
但见他忽而邪肆一笑,眸中看不出喜怒。
“皇后到底还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林稷转头,居高临下注视着白宁,周围气温低得可怕。
“皇后应当恪守本分,而非同皇帝身边的宦官蝇营狗苟。白宁,你太让朕失望了。”
简简单单一句挑拨,竟叫林稷当真,可见不论旁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他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