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泊栩看着程星回这副模样，难得生出几分感动来：“不过往后这些事就别再提了，我与镇北王达成了协定，世上已没有朱重，只有段泊栩。”
“嘿嘿，我就说吧，瞧镇北王被你姐姐迷得找不到北的样子，你那点子事儿算得了什么”程星回嘚瑟地说道，“若是段娘子以后嫁给了镇北王成了王妃，你不跟着鸡犬升天当上了镇北王的小舅子？那以后谁还敢置喙你从前的事？”
“是啊，只不过镇北王说了，要是段清茉知道我是朱重又因此伤神不已，你就得完蛋。”段泊栩说道。
“凭什么是我完蛋啊？我，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程星回瞪大双眸说道。
“镇北王觉得我将你视为亲妹便拿你威胁的我。所以往后我们二人都得谨言慎行，不要让别人发现了不然，你我搞不好都得掉脑袋。”段泊栩说道。
他是朱重的身份若是暴露出来，定会牵连到段清茉，保不齐有憎恨朱氏叛军和朱吉康的人报复在段清茉的身上。
段清茉这日子已经够苦了，绝不能因为他再受到污蔑责难。
“知道了，知道了。”程星回瞬间就蔫了下去，她的指甲扣着金锁的边沿，心里不停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把这事说出去。
段泊栩看着她这副模样，伸手摸了摸程星回的头：“除夕快乐，程星回。这个名字好听。”
“段泊栩，这个名字也不差啊。”程星回仰起头笑着说道，一双圆润的眼眸中满是如玉石般的亮晶之色，煞是可爱。
——
此时，段清茉已经到了一进院的正厅坐着和珍娘喝茶。
“按理来说应该我去曾将军府拜访的，昭昭和落水的时候曾将军和曾家小公子也帮了不少忙。”段清茉说道。
“秦姐姐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姐姐你就放心吧。”珍娘安抚道，重新喝上这春芽茶，珍娘浑身都觉得舒坦通畅了起来，“话说掐着时间算，秦姐姐应该已经到了，怎么这会儿还不见人来报？”
段清茉也有些诧异道：“是啊，会不会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这时，春溪进屋行礼说道：“表小姐，段娘子，秦夫人来了。”
“哎，对不住对不住呀！我这路上实在耽搁了些时间，这才来晚了，珍娘和段妹妹是不是等急了？”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
段清茉起身看过去，只见秦氏今日脖带璎珞，腕戴金镯，一身赤色缎花袄褙内里搭着橙黄色交领锦裙，下摆处百褶层叠，行步之时浮金流光之色闪动，煞是好看。
许久不见，秦氏好像更圆润了些，笑起来时双下巴若隐若现，整个人少了几分英姿飒爽，多了些亲和慈祥之感。
她的身后除了同样一身红色衣裳的曾佐外，还有四个抱着贺礼的仆人。
秦氏一面说话，一面呵着那几个仆人把贺礼放下，然后又行了礼算是道歉。
“秦姐姐，路上遇见什么事能让你耽误这么久呢？”珍娘连忙扶起秦氏说道，“来人呀，给秦姐姐上茶，有什么事我们坐下再说”
秦氏看到珍娘虽瘦了些，但气色不错，她这一时间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她有不少话想问珍娘，可此处人多眼杂秦氏自然不能开口。
“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快到镇北王府的时候恰好遇见了个被人牙子卖身的可怜丫头。前些日子我上京郊寺庙求签时，那僧人说我这几日定要多行好事，为我们家夫君积德攒功于是我就把这小丫头买了下来。”秦氏看向段清茉不好意思地说道，“这都快到镇北王府了，我就将这丫头顺便带了过来，还望二位莫要介意。”
“秦姐姐说得哪里的话，这小丫头遇上你可是有福气。”珍娘说道。
段清茉也点头道：“我与珍娘还以为你出什么岔子了，没想到是这事话说这么久我都没感谢过秦姐姐的，桂圆在我身边不知道帮了多少忙，昨日曾小公子又在我和昭昭落水时出了不少力，我这一礼还请秦姐姐一定收下。”
秦氏来得意外，段清茉也没来得及备礼，所以只能先以行礼谢恩。
昨日那阵仗秦氏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哪里敢受段清茉的礼，她连忙说道：“段妹妹可千万不要客气，我家那小泼猴哪里出了什么力？都是王爷和世子爷机敏对了，段妹妹，你身边只有桂圆一个婢子只怕不够用吧，要不要瞧瞧我这新买下的小丫头？”
“这丫头虽十五六岁，容貌不出众，但从前也是跟着富贵人家的，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二，可是不一样。”
秦氏说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
桂圆会几分拳脚，勉强能识字，但对那风花雪月的文雅之事一窍不通，也不知道平日里能不能和段清茉说上话。
这个丫头显然能弥补了桂圆的不足，而她也不用将人带回将军府了。
毕竟她府上还真不缺人。
反倒镇北王府前些日子可是杀了不少奴仆。
秦氏说完还没等段清茉拒绝，一道清脆的声音就从秦氏带着那些仆人身后传来。
“阿珠给诸位夫人、娘子请安，诸位夫人娘子万福金安！”
珍娘微微一惊，还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就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袄裙的丫头连忙走了出来。
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正厅中间重重朝地上磕了个头，看上去生怕秦氏无处安置她又把她给送回去。
不过这丫头如此行事，珍娘觉得有些太冒头了。
珍娘正想说道一二，却见身边的段清茉失了神。
女子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庞突然变得苍白和惊讶了起来，她直愣愣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小丫头，仿佛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东西。
“段姐姐，可是这丫头有什么不妥吗？”珍娘诧异地说道。
正厅中那小丫头容貌顶多称得上个清秀，只是一双笑眼瞧着有些可爱，除此之外便看不出什么不同。
就算是丢在镇北王府的婢女里，也算不上多起眼。
而段清茉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中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上前几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中可还有别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