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慢慢从椅子上起身,伸手扶着沈屿之,目光如冰看着沈老夫人。
“祖母,我一向敬重您。以前觉得您虽也偏心,但,在大是大非上从不含糊。却不想您也有……道德绑架的一天。祖母,抱歉,我不吃这一套。
我父亲于你确有赡养义务,但,我没有。香皂配方是我的,我不会给。”
她不知道祖母能不能听懂道德绑架。
一时间她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
沈屿之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重新站直身子,顺着沈清棠的话,“母亲,以后我会按月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你赡养费。但,香皂配方不行。那是清棠的。”
沈老夫人没再说话。
刚才那一番话已经耗尽她身为一个母亲最后的体面。
李素问也起身,扶着沈清棠,她没说话。
她受的教养不允许她像沈清棠一样对沈老夫人说不敬的话。
但,像如姑姑都能看得出来李素问沉默中的疏远,沈老夫人感受更明显。
三个儿媳中,李素问最体贴最孝顺。
从今往后,这对婆媳怕也要离心。
沈岐之看着沈屿之一家人走去厅堂,顿时急眼,喊沈老夫人,“母亲!”
沈老夫人没说话。
沈岐之跺了下脚,转身追出去。
“老三!”
沈屿之脚步没停,和李素问一左一右扶着沈清棠往外走。
“沈屿之!你真是闲散公子当久了不知人间疾苦!你以为不把香皂配方给我就万事大吉了?
王员外和县令都想要那个劳什子香皂。
我给他们至少能换个好差事,你们留在手里,只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不劳大哥费心。”沈屿之头也不回地拒绝。
回到山谷好一会儿,沈家人眉眼才渐渐舒展。
沈屿之坐在露台的躺椅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突然觉得,哪也不如山谷里好呢?”
李素问坐在沈屿之身边,用沈清棠常用的小泥炉煮茶,闻言笑道:“若只是咱俩,在这里终此一生未尝不可。”
沈屿之轻叹:“是啊!清柯还没成家。等清棠生了孩子,还得抚养成人。
他们一生不该被拘在此处。”
说到最后俨然有了斗志,“咱们得趁年轻多赚钱,给外孙铺平回京的路。”
大乾律法,罪不及未出生。
只要在圣旨颁布流放名单之后出生的沈家子孙不受约束,可以正常上学读书、考取功名。
就算没有这一条,沈清棠只是女儿身,她嫁人生子,同样不会被限制。
李素问回头往沈清棠房间的方向瞄了眼,“清棠身子看着越来越笨重。不知道龙凤胎会不会比一个孩子提前生?”
沈屿之坐直身子,敲了敲厅堂的窗户,“五爷,龙凤胎会不会提前生?”
孙五爷从窗户里探出头,“按理说也是怀胎十月。不过大多数怀双胎的产妇在八个半月到九个月左右就会生产。”
“啊?”李素问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八个月就生?那岂不是还不到一个月了?咱们还没雇产婆呢!不行,我明日进城得先找产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