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到最后已经格外虚弱，最后，他的目光扫过阿谷，眼中有些遗憾与内疚，但很快，他的瞳孔逐渐涣散，生机从微弱至消失。

与此同时，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却是乌云遍布，轰隆一声，大雨倾盆而下，似乎是在为这位帝王的离去哀悼。

不知是不是巧合，在落下雨不过半刻，御花园的战斗结束，所有血杀卫在慕云知的授意之下，没有一个人活下去。

而仁寿宫外的战斗也已经收尾，九霄站在战场之中，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鲜血，剩下的黑虎军与禁卫军正收拾着残局以及将巫国的战俘带下去。

九霄抬眼望了望天，目光中露出些疑惑。

此时御花园中，一片寂静，叶卿等人以及后来赶到的一些禁卫军都肃穆沉默着。

半晌，慕云知抱起慕南的尸体，声音低沉却很洪亮：“陛下，宾天！”

他有滴泪从眼角滑落，神色却很是坚毅。

有禁卫军放下长剑，单膝跪地，低头沉默。

随即一阵阵的武器落地的声音，越来越多的禁卫军单膝跪地，叶卿等人也沉默着，他们是江湖人士，但这一刻，也是对眼前的帝王微微躬身，致以最诚挚的敬意。

温柚牵着阿谷，静静的跟在慕云知的身后，挽月也静静的远远跟着，一路朝着乾清宫去，那里，有慕南早早的便为自己准备好的灵柩。

一路上，所有路过的宫女太监，以及处理着战后事宜的禁卫军都是先是震愕，随即陷入沉默之中，恭恭敬敬的面向慕南的尸体方向跪下默哀。

整个皇宫之中，一股悲伤与沉默的氛围在无声的发散。

陛下宾天的消息也无声蔓延着。

直到一行人路过仁寿宫，这里的禁卫军与黑虎军最多，九霄先是瞳孔放大，最后才沉默着从身后人的手里接过两把伞，上前递了一把给挽月，随即打开一把走到慕云知身边，替慕云知与他怀里的慕南遮住雨。

而这个动作，除了九霄再没他人敢做。

挽月沉默半晌，也打开伞遮住温柚与阿谷。

随即这里的所有人如之前那些人一般，单膝跪地，沉默哀悼。

雨势越来越大，豆大一般的滴落在每个人的心头，直到慕云知的脚步停顿，眼前乾清宫出现在眼前。

方公公站在乾清宫的宫门之前，灵柩就静静的停在他的身前，陛下宾天的消息早已传到他的耳里。

他的神色很是平静，直到看见慕云知怀里的那个身影之时，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建设的方公公，还是忍不住目光颤动。

他苍老的面庞抖动，泪水一瞬便顺着有些沟壑的面庞流下。

慕云知一步一步踏上乾清宫的石阶，步伐缓慢却稳健，这一次，只有九霄跟在他身边，撑着伞。

余下所有人都默默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走到那灵柩之前。

“方公公，抱歉。”

慕云知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有着压抑着的悲痛。

方公公手指有些颤抖，随即缓缓闭上眼，良久，舒出一口气。

他抬手，推开那灵柩：“离王殿下，让陛下安息吧。”

慕云知沉默半晌，突然目光看向温柚牵着的阿谷身上，轻声唤了句：“阿谷，上来。”

阿谷抬头看了眼温柚，温柚拍了拍他的头，浅浅的笑了笑：“去吧。”

就在阿谷登上那乾清宫前，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起，慕云知牵着阿谷，目光遥遥的望向正向此处疾驰而来的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