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戳到了楚秋河心虚的点,他一下就不说话了,安静得像是个鹌鹑。
倒是陆桑城在旁边为他说话:“伯父别这么说,秋河也是为了家里。”
楚父当然也知道,沉沉地叹了口气,举杯换盏之间,眼眶都红了。
当初上面查得严,部队里人人自危。
他们跟首长有些交情,首长夫人家情况复杂,那些人不敢朝首长夫人家开枪,就想用他们杀鸡儆猴。
如果不是楚秋河主动提出要到云省,从基层做起,上面的人一准儿得把他们两口子下放了。
楚父用手遮住眼睛,可声音里依旧是抑制不住的哭腔:“你说这孩子……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
“我和他妈都一把年纪了,做到这位置什么风光没见过,说句实话,就算是再留在部队里,也不怎么可能继续往上面升了,反倒是秋河,正经军校出身,有大好的前途,何必为了我们两口子……”
楚秋河的眼眶也微微红了,但还说着话逗他们笑:“嗨呀,老头儿,你也说了你们一把年纪了,没机会往上面升,那要是被下放了,岂不是一辈子翻不了身?”
“倒是我,你也知道我年轻又有能力——”
楚父被他搞得都伤心不起来了,直接给了他一脚:“去你的!小兔崽子!”
“你那点本事我还不清楚?!”
屋子里的氛围又轻松起来,三个男人开始说别的话题。
屋子里酒味儿弄,两个孩子闻着都不太舒服,季呦呦就先带着两个小朋友去院子里散味儿去了。
北京城有北京城的好,不过这会儿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谈笑声,她倒是有些想念家属院的小院子。
那才是属于她和两个孩子的家。
没一会儿,两个小孩儿就被楚母喊进去吃水果去了,楚母还喊了她,她笑着回:“伯母你们吃吧。”
“我刚才喝了一杯,脑袋晕着呢,在外面醒醒酒。”
这倒不是撒谎,刚才看着三个男人喝酒的时候,她也喝了一小杯。她酒量不怎么好,这会儿脑袋已经开始晕了,刚好在院子里吹点夜风醒醒酒。
楚母没有坚持,牵着两个小宝进去了。
季呦呦一个人趴在亭子的石桌上昏昏欲睡,就在她眯着眼睛,即将要彻底睡过去的时候,骤然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朝着亭子外面的走廊看过去。
那儿站了一个男人,正眸光暧昧,又有些戏谑地看着她。
季呦呦心脏一凝,问他:“请问您是……”
这会儿的月光亮起来,她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
跟楚秋河有些像,不过楚秋河是那种更加正气的板正模样,而眼前的这个人,目光淫邪,身上带着一种吊儿郎当,像是以前她在街上看到的浪荡子。
“姑娘,我看你有些陌生,应该是楚秋河带回来的朋友吧?”男人笑眯眯地问她。
季呦呦被他这么看得不舒服,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但这是在别人家里,她也不好闹出更大的动静。
“算是。”
男人黏腻的视线又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脸上的笑变得更加放荡:“我看你长得不错啊。”
“你应该不是北京城里的吧?啧,长得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北京姑娘都标致多了。”
“你这样的,跟着楚秋河有什么意思?楚秋河没跟你说吧,他爹到处求人想把他调回北京城呢,哈哈哈!”
“你倒还不如跟着我,我这人吧,没什么优点,就是出手大方,我保管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
季呦呦瞪大了眼睛,还没等她说话,就看到了他身后走过来的男人。
她一下抿住了嘴唇。
男人没听到她的拒绝,还以为她心动了,慢慢上前:“一百块钱睡一次,怎么样?”
“楚秋河那个废物点心可没办法给你这么多……”
他伸出手想要来碰季呦呦,但还没碰到,就被身后的男人拽住了手:“是吗?”
男人瞪大了眼睛:“???是谁?”
陆桑城甩开他,挡在季呦呦面前。
男人反复看了看他俩,终于明白他们是一对。
里面听到声音的楚秋河等人也连忙赶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