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感到了局势的缓和,心中松了一口气,也觉得杨宁未免太过敏感了。
于是,三人便同行而去。杨宁走在一旁,不时热情洋溢地向苏明月介绍各摊位的古玩,神采飞扬地展示着自己的专业素养。
“明月,你看这里这只晚期的青花瓷,这是典型的工艺特色,还有那边,是宋代的紫砂壶,这些都是极具收藏价值的珍品。”杨宁走走停停,每隔一段距离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他的口若悬河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
战恒之并不插话,保持着惯有的沉默和微笑,眼神偶尔会在某件古玩上停留片刻,他心中自有对历史和工艺的判断,却不想着急着抖特长,心态平和地享受着看古玩的愉悦。
经过一个老爷子的小摊时,苏明月的目光被一幅古画吸引住。
老爷子满脸自信地摊开话题,“小姑娘好眼光,这是我这里的镇摊之宝,名为千景图,乃是蔺朝遗留下来的古画。”
苏明月的目光落在画卷上,似乎感受到那画中历史的厚重,而杨宁注意到战恒之也在仔细观察这幅画,不禁在心底暗笑。
“不过是个门外汉罢了。”杨宁心中不屑,面上却摆出专业的神情,“你看这幅画,明月,它是蔺朝长公主所有,据说是当时的皇帝为了表达对这位公主的宠爱,特意赐予她的珍品。”
随着杨宁的讲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继续深入细致地分析着这幅画的艺术手法和历史价值,仿佛要将他的专业水准尽数展现。
杨宁继续道:“据传那位长公主极爱此画,将此视为心中瑰宝,画中描绘的是宫廷盛景与山水环绕,既具皇家气派又不失自然浑成,每一笔都透露出难以言喻的精致。”
摊主摸着自己的胡子,目光中带着一丝得意之色,“小伙子,你果然眼光不错。
千景图在我的摊子上已经摆了好些年,见的人多,像你这样能说出个子丑寅卯的,却屈指可数。”
杨宁浅浅一笑,微微低头表现出谦逊的态度,“这幅画的价值不在于本身的画工,而在于其背后的历史意义。我主要是对这些古典文化比较感兴趣,研究了一些知识罢了。”
听到杨宁如此谦虚,苏明月对于这幅画的好奇不由得增加了几分。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画卷,细腻的画风和谨慎的笔触无不透露出这幅画曾经的尊贵身份。
“这幅画是卖的吗?如果卖的话,多少钱?”
摊主听到苏明月出声询问,眼神中的算计一闪而过,又再次藏起,语气变得有些沉重,“这可是我的镇摊之宝,三千万,童叟无欺。”
听到这个价格,围观的人群中有些人悄然吸气,似乎是被这个天价给震惊了。
连一向镇定的杨宁脸上也露出一丝惊讶,“三千万,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杨宁心中略显犹豫,本希望趁机在苏明月面前展示一回自己的实力,但这价钱对于他来说,实在难以承受。
他咬了咬牙,向摊主建议道:“三千万的确有些贵,既然大家都希望这一宝物能有合适的归宿,不如我们再商量一个合理的价格?”
摊主却并不为所动,神情坚定地道:“这个千景图来历不凡,经过行家鉴定,如果连这个价格都觉得贵,那么您可能需要考虑一下它的真正价值。”
就在这时,一直静默的战恒之却轻声出声,“您的千景图倒是不错,但这个价格可能有些不符实际。”
杨宁闻言,心中一喜,以为战恒之这是在附和自己的看法。
他转身对战恒之微微一笑,“看,原来也有人认同我们的看法,不如你也加入我们合计,我们一同来和摊主商量商量?”
然而,战恒之接下来的话却让杨宁如遭雷击,“我并不是觉得价格可以商量,而是想指出,这画不是真品,自然不值得三千万。”
人群中再度起了骚动。杨宁脸色微变,急忙道:“兄弟,行家有他们的判断,你若不懂可以不插手,无须承担责任也无可厚非,但这样贸然下结论不太妥当,这份画工与历史,你可能还需要多加学习。”
听出杨宁语气中的贬低,战恒之依然不动声色,保持着他一贯的从容,轻轻笑了一声,没有进行直接的争辩。
苏明月看了一眼杨宁,眉头微皱,心中纳闷战恒之为何如此肯定这幅画是赝品。
战恒之并不是一个随便发表意见的人,他的言论通常有其依据。
“恒之,你刚才所说的是什么原因?”苏明月试探性地问道,她对战恒之有着一种由衷的信任。
杨宁见状,赶忙插嘴道:“明月,这幅画的来源和价值,我已经向你解释得很详细了。战先生可能对这些古玩知识不太了解,大家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
但苏明月并没有轻易被杨宁的话打动,她认真地看着战恒之,语气坚定:“恒之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这样的话,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战恒之淡漠地扫了一眼杨宁,杨宁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战恒之的目光犹如一柄沉静的宝剑,让他在那一瞬间感到有些不自在。
摊主则显得很不满,抱怨道:“这位先生,若是闲来无事,可以随便看看,没必要故意来这里搅和吧,这幅画已经有不少行家认可了,你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面对摊主的指责,战恒之并未动怒。
他从容不迫地说道:“千景图确实出自蔺朝时期,按照记载,是由大画家云韩子所作。云韩子作画时喜欢采用一种双面宣纸,这种纸能使画面更具层次感,但你们看这幅画,显然只用了一面普通的纸。”
他指了指画卷的边缘,那里的纹理清晰可见,只适合单面作画。
他接着指出:“更重要的是,墨水看似古旧,实际上属于近代的新墨,这很简单,蔺朝时期的墨水配方与当代不同,其成分中某些植物已难以找到,但这幅画使用的墨显然没有这些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