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本侯碰过她

萧雨酥深呼一口气，撑起一根胳膊，咬着牙关爬起来，总算是在严廿过来前坐直起身来，可这也用尽了她全部力气，下床是再难的了。

“严侯爷。”严廿已经走到床前，萧雨酥仰起脸深深看了严廿一眼，接着气息奄奄叫出称呼。

“怎么不下来？”见萧雨酥一直在床上不动弹，严廿忍不住蹙起眉头来。

萧雨酥轻轻喘了几下，并未答话，黑暗中看不清神情，严廿面露不悦，只当是萧雨酥故意不想理他。

烛光还是过于暗沉，尽管两人之间只余下几寸距离，沉默半晌，严廿轻嗤一声：“不过几年不见，你竟落到吗如今这种处境，还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萧雨酥出了下神，凄凄笑道：“难为严侯，还记得我。”

严廿听了这话，心中那股闷气愈发难忍，紧接着道：“既然不愿下来，那就坐着给本侯更衣。”

“是。”萧雨酥一愣，但也没有拒绝，艰难抬起手来，将手按到严廿衣扣上，做到这里，萧雨酥后背已出了许多汗。

严廿身上的衣服是京中最常见的八字扣，仔细看去，扣子上还有绣娘们专门绣的纹样，式样较为复杂，要仔细看清才能下手，萧雨酥眼前一片模糊，双手不由停滞在半空中，胳膊愈发软下来。

见萧雨酥迟迟不动，严廿有些不耐：“怎么还不动？”“禀侯爷，不会……”萧雨酥答道，胳膊放下撑到床上，连带着头也低下来，不再去看严廿。

“不会？你还在装吗？”严廿冷笑：“一个做过奴婢的人，竟不会解扣子？”

许久不见答话，严廿低头看下去，却见萧雨酥依旧跪坐着，似是根本不在意他的话。

严廿一怔，又见萧雨酥这般模样，心中愈发烦躁，也不再叫她，干脆自己解了衣服，接着将手按到萧雨酥身上。

入手只觉得一片火热，接着是打透衣裳的冷汗，许是手劲太大，萧雨酥忽然闷声咳了几下，脸色猛然涨红，忽地头一歪，禁闭双眼晕了过去。

“萧雨酥，萧雨酥。”严廿蹙眉，叫了萧雨酥两声，又摇了几下，见萧雨酥确确实实是没了意识，严廿这才慌忙起身，朝外呼道：“来人，快把太医找来！”“是！”军帐外面意识到不对，很快忙乱起来…………

…………

“这姑娘是寒风入体，有外加受惊受饥，这才晕厥，好好开几副药，平日里吃些补身子的，调养上几日就成了。”从宫里来的古太医是专门为了照料严廿，平时却只能为些小兵诊病，这半年来是头一次在严廿有用武之地，便摇头晃脑的把了半天脉，这才缓缓列出病症。

说罢，古太医抬头，一眼见到的便是只穿着外袍并中衣的严廿，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都在床上的萧雨酥身上，古太医只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全白说了，想了会儿，古太医又诧异道：“我昨日刚给开了药，按理说不会又成了这样……”

严廿的脸色却阴下去，他分明还没有做什么。见古太医埋头开药方，严廿也懒怠解释，索性别过头去，可这在古太医看来，确实实打实的承认了……这番话说完，沉默半晌的严廿却忽然阴了脸，似乎在想些什么。古太医直觉此地不宜久留，吩咐人熬了药，便匆匆逃离了军帐。

果然，不出半夜，军帐那边便传来阵阵惨叫声……

…………

日过三竿，萧雨酥只觉得浑身舒服了许多，一睁开眼，入目便是冰着面孔的严廿,他眼圈下有淡淡黑色，似是没有睡好。

萧雨酥一惊，浑身打了个激灵，紧接着意识回笼。

萧雨酥下意识要起，却一阵头晕，接着倒回枕头上。

严廿蹙眉，伸手从一旁拿起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粥递来，声音低沉，叫人听不出情绪：“喝了。”

萧雨酥肚子里空荡荡，却浑身难受的紧，闻言只别过头去，艰难道：“多谢侯爷，我没有胃口……。”

“呵，堂堂萧家大姑娘，却是是看不上军营里的一碗粥。”严廿冷笑一声，碗里的粥晃荡几下，接着重重摔到桌上，严廿的话愈加嘲讽：“萧雨酥，你如今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现在你可什么都不是。”

萧雨酥轻轻舒了口气，并不作声，严廿也不再说话，只是脸色铁青，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萧雨酥。

两人沉默半晌，萧雨酥干涩道：“多谢严侯搭救，不日阿爹，萧家主定会带着重金前来答谢。”

“你觉得本侯是为了萧家的答谢？”严廿勾眉，眼睛中像要喷出火来。萧雨酥定定看着，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嘭！’严廿站起身来，身下椅子应声摔落到地上，严廿俯身上前，将萧雨酥罩住，说话间咬牙切齿：“萧雨酥，你还真是xx。勾着这一个，如今又要另嫁……”

“侯爷，辽军来人了！”严廿还未说完，便被外面传来的声响打断。

萧雨酥眼睛一亮，朝门边转过头去，轻轻笑道：“严侯，有人来了。”

这番笑容落在严廿眼中愈发讽刺，严廿应声起来，却冷声道：“萧大姑娘放心，没有本侯的点头命令，没人可以把你带走。”

说罢，严廿径直转身走出军帐，紧接着便是’咔拉‘一声，门上落了锁。

萧雨酥艰难转了个身，将自己埋头于枕头里。

…………

来人是辽营中颇负盛名的军中大夫章大夫，前几次双方对战，都是他出来做的调和。章大夫与老练的将军谈判都丝毫不慌，见严廿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眼中的深沉立即消了一半，笑脸愈发胜了：“久闻严侯爷大名，果然不负传闻。”

虽说是在夸严廿，可并未说出任何夸赞的词语，章大夫点到为止，并不多言。

严廿并不理他，自顾自走回座位。章大夫也没任何不悦，自行坐下后径直说明来意：“严侯爷，章某不爱藏话，便直接说吧，萧姑娘是我军江将军的夫人，此次遇袭实属我军看管不利，那一应粮草仆从一概不要，我军还带来一些酬谢，只望严侯爷让萧姑娘随章某回去。”

“哦，粮草都不要了？”严廿抬头，看着饶有兴致。

章大夫心中嗤笑，面上也更加敞亮，继续点头：“没错，我只要回萧家女儿，这笔买卖对严侯爷并无坏处。”

语毕，两个辽军带着一个箱子走进来，打开一看，顿时整个帐子都是金茫茫一片，吴校尉花了眼，等再去看时，只见满箱子银票黄金，看样子应有几十斤重。

不过是个女子罢了，竟能换回这些财宝，外加截获的那些粮草军饷，宋军没有丝毫损失，这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吴校尉眼睛放了光，连声笑道：“章大夫可真是客气，侯……”吴校尉回头一看，正见严廿眯眼看他，眸子里具是冷冽，吓得他立马熄了声。

“哦？只要萧家姑娘，然后再送去给那江将军？”严廿把玩起指尖玉扳指，话语间带上玩味：“用这些粮草再加财宝换回一个女子，江将军当真是英雄。”

章大夫微微变了脸色，接着回道：“江将军重情重义，自然不会舍弃新婚夫人。”

“哦？没拜堂，没行夫妻之礼，哪来的新婚夫人？严廿停住手头动作，冷嗤一声：“大姑娘美貌，本侯也甚是喜欢。”“你……”章大夫微微缓了口气：“若是侯爷喜爱美貌女子，萧家过后可检好的送来，只是萧大姑娘已然订了亲，侯爷……怕是不妥。”说到这里，章大夫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

半晌，严廿轻笑，手上的玉扳指重新带回指中，抬头直视章大夫，一字一句道：“若是江将军想要一个被本侯碰过的女子，那就带回去便好……”

帐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