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诉清死在了宁城的第一个冬天里。
羊水破后,她身下的血早已染遍了雪地,肚子里已经成形的孩子因为货车的碰撞,扯出很远,被碾碎成肉泥。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说:“可惜了,是个漂亮的男孩。”
剧烈的痛苦下,她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丈夫傅从郁冷漠厌恶的神情。
“沈诉清,你早就该死了。”
在冰冷的雪地里,沈诉清绝望而苦涩地闭上眼。
死之前,她想,傅从郁,如你所愿,我无辜的孩子,终于成为了你和白月光的祭品。
可后来啊,人人都说,傅家那个肆意张狂的掌权人日日夜夜抱着妻子的头骨,喃喃喊妻儿的名字,一夜之间成了疯子。
……
羊水破后,沈诉清第一时间给傅从郁拨出电话。
她忍受着宫缩的剧痛,咬着发白的下唇:“从郁,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羊水破了……”
男人冷漠地打断她:“沈诉清,有毛病就找医生,我不过是陪悄悄过个生日,你也要闹吗?”
疼痛蔓延到骨缝里,她哑了嗓子:“可是,你是我的丈夫。”
“哪个女人不是自己生孩子?”男人厌恶道,“更何况,我巴不得不认识你!沈诉清,别想用孽种再次上位,我真的很恶心你。”
沈诉清颤了颤,身心都在发疼。
原来七年的感情,在他眼里,还比不上将他甩了一走了之的路悄悄。
她想说什么,突然!
一辆货车直直朝她撞了过来。
“啊!”
沈诉清尖叫一声,飞出去。
又重重的落回地上。
肚子里成形的胎儿被扯出体内,碾碎成肉泥,她疼的喘不过气,止不住的呻吟。
听着她痛苦的声音,傅从郁在那头格外冷静:“演够了没?你怎么不去唱戏?”
沈诉清只觉全身发冷,血浸湿了雪地,她艰难开口求救:“从郁,我出了车祸!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车祸怎么没把你撞死?”傅从郁声音充满厌恶,“沈诉清,别演戏了,我只会更恶心你。”
嘟嘟嘟。
他挂了电话。
沈诉清痛苦地闭上眼,天上又飘下来雪花,她感觉到周围路人越来越多。
不知是谁,好心蹲在她身边,又替她拨通了傅从郁的电话。
那头男人的声音刺耳又冰冷:
“沈诉清,要死就死远点,记得带着那个孽种一起死。“
同时,他身边传来女人撒娇的声音:“她或许是真要生了,你不去看看吗?“
“悄悄,没了那个孽种,我们只会更幸福。”
男人的声音刀一样的剜在她心口。
傅从郁,你真的好狠!
身体在变冷,她知道,她快死了。
污浊混杂的雪水漫过沈诉清的身体,她想起了和傅从郁的那些年。
七年前,傅家破产,路悄悄出国。
是她要死要活嫁给傅从郁,陪着傅从郁白手起家,利用沈家的一切,让傅从郁一步步走到今天。
而她的七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意识逐渐消融,快死前,她听见有人轻叹一声:
“真可惜,是个漂亮的男孩,运气好点就能出生了。”
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
沈诉清带着厚重的愤恨和痛苦闭上眼,剧烈的不甘围绕着她。
她不甘心。
要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