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抬手缓缓打开掌心,只见一根银针扎在她的掌心,血迹就是这样来的。
李思齐微不可察地喘了口气。
另一边陆十洲已经来到沈初身侧,紧紧拉住她,生怕她再胡来。
沈初却没好气地推开陆十洲,瞪他一眼道:“少将军怎么突然来了,还弄出那么大的声响,您不知道我第一次入宫吗,紧张得都把自己给扎出血了,一个医者竟然被自己的银针扎伤,这要是传出去顾家的脸面何在啊。”
陆十洲看着那双圆溜溜的杏眸,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小声道:“我是担心”
“哈哈哈哈哈”屏风后面传来一阵苍劲雄浑的笑声,“朕这个侄儿算是遇见可以制服他的人了。”
堂内众人皆一副惊讶地样子看向屏风,李思齐则退至堂内候着,拔剑的侍卫这才收回长剑站在屏风侧边。
李承怀一身黄袍,金冠束发,步伐沉稳走出,刚毅的面容上挂着笑,添了几分和蔼可亲。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皇上。”
“民女参见皇上。”
几人众口一词。
李承怀坐在李思齐方才的位置,挥了挥手让众人免礼,然后道:“顾清大夫,朕这个侄儿你觉得如何?”
沈初被点名,不得不抬头看他,好在方才的血气还了她心中清明,能自如的面对灭门仇人,但是对于李承怀此问还是摸不着头脑。
她斜了陆十洲一眼,此人方才硬闯宫殿是大忌,她想了想道:“少将军性情如三岁孩童般,行事不顾章法,毛毛躁躁,在赣州时,我提醒过少将军几次,让他卧床休息不然会英年丧腿,可他说国难当前,宁愿马革裹尸也不愿苟且偷生,拖着一条残腿就上了战场。”
说到这,沈初一副受了委屈急需要人主持公道的样子对李承怀道:“皇上,您是没看见啊,少将军在拿下北狄副帅人头时有多嚣张,他在腿疼时就有多狼狈,竟然疼到要用匕首自断左腿,要不是我把他捆起来,他现在就只剩一条腿了!”
陆十洲脸一黑,扯着她的衣袖,悄声道:“行了行了,别说了,给点面子。”
沈初甩开他,瞪他一眼,“自己做的还不准说了?”
“我”
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惹来李承怀一阵大笑,“行了,别在朕面前打情骂俏。陆十洲你小子是应该反思下那急脾气,朕能把你媳妇吃了不成,竟然敢擅闯行宫,要不是看在你击退北狄有功的份上你现在都在流放的路上了!”
陆十洲摸了摸鼻子,笑着道:“谢皇上开恩,臣犯了错就应该受到处罚,臣一会儿就去找内府领罚。”
李承怀别有深意的看了沈初一眼,“你应该谢谢顾清大夫,若不是她刻意强调,朕也不知道你还受了这等苦。”
陆十洲咧着嘴角,连忙应下。
沈初却惊在原地,媳妇?!
她审视地看向陆十洲,分明在等他解释。
陆十洲却有意避开沈初的眼神,不安地到处瞟看。
李思齐也诧异地看向沈初和陆十洲,顾云和则安静地站在一旁。
李承怀将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浮了浮长公公递上来的茶道,“怎么,陆十洲你没告诉顾清大夫,你向朕求了婚书?”
沈初猛地抬眸,找到了!陆十洲制造如此大的声势给自己换身份,是为了让她有资格嫁进将军府!
李承怀饮下一口茶,“顾清大夫年纪轻轻,医术造诣不浅。”甚至连齐儿幼时中毒一事都能探出来,陆十洲确实没忽悠他。
随即他继续道:“将军府常年征战沙场,满身伤痕一身荣耀,你二人也算天造地设,朕就赐你二人婚约”
话还没说完,陆十洲预判到沈初的动静,立刻拉住她,可沈初却已经出口打断道:“皇上,民女”
李承怀放下茶杯,往后靠了靠,鹰眸如炬,沉声道:“怎么,顾清大夫不满意朕的赐婚?”和方才和蔼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初抿了抿唇,违抗皇命是死罪,可是这太突然了,她大仇未报从未想过儿女之情。
她垂眸,眼前浮现蔺淮言的身影,然而只是一瞬,一百八十冤魂全部出现在脑海中:
沈时筱,你已经查出当年一事和皇后有关,嫁进将军府是接近皇后陆臻嬅最好的机会!
沈时筱,当年之事将军府必定知情!
沈时筱,找出线索为我们翻案!
永全宫外。
宫人扶着蔺淮言快步疾行,“世子您慢点,太医说你重伤未愈又气急攻心,需要静养,不可再情绪起伏过大。”
蔺淮言一袭单薄黑衣,步履虚浮,狭长的冷眸却坚定地看着前方宫门。
沈初,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