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小包子连连点头。
景雅放慢了涂指甲油的速度,说:“我村里有个姐姐,大概比我大六七岁,她初中没读完出去打工,打了几年工后在工厂里认识一个对她很好的男的,那男的整天带她出去玩,给她买衣服、买手机,衣服都是他洗的。过了不久她就跟那男的回老家结婚去了,他爸妈都劝她不要去那地方太穷了去了也是吃苦受罪,大人能熬将来有了孩子也跟着一起熬学都上不起。奈何她不听,父母说什么她都是那句,他对我很好我舍不得他,和他结婚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家里人拗不过,在结婚那年去了男方家里,你知道他们家什么情况吗?”
“什么情况?”
“男方家在大山里面,山里没修公路,只有小路,一到下雨下雪打滑溅泥,出山要走三个小时的山路,下了山才看到人家。坐一个小时的车才到镇上,镇上坐半个小时车才到市区坐大巴车。她的两个孩子两三岁牛奶是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吃两顿,逢年过节哪家杀猪了一起吃一顿,每家每户分点猪肉,剩下的时间里都在吃笋。什么笋干、烟笋条,想吃点零食和其他的东西根本买不到。“
“我村里那个姐姐劝他出去工作,要不然小孩子读书都是问题,长到五六岁还没上学,夫妻两个经常吵架。她老公觉得她生了孩子走不掉了,脾气越来越大,每次吵架都动手打她,最严重的一次把手打骨折了却没钱去医院看。还是她打电话跟她妈妈说了,她爸妈连夜赶到她那,带她去的医院。”
“所以我奶奶常常跟我说,不要远嫁、不要早早就生孩子,尤其是大山里面进去了就出不来。那些男的说几句好话就把人给骗走了,晓得有了孩子舍不得走,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以为不难吗?大人造孽小孩也可怜。”
小包子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景雅涂完她左手,刚想涂右手,一杯奶茶从天而降放在她眼前。景雅抬头一看,是刘衡。
刘衡手里拿着一杯,说:“给你润润喉咙,说了这么多肯定渴了。”
“谢谢,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一半,你们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
“好啊。”景雅把小包子的右手伸到眼前,说:“你说吧。”
刘衡道:“我个人认为,一个男的如果只是说对一个女生很好,除了好以外没有其他任何正面的帮助,当然不包扣些实在没办法或者残疾的人,他们无法做得更好。如果那个喜欢你的男生说是想要你和他一起上班,一起赚钱,你想去吗?”
小包子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愿不愿意为了你学习呢?”刘衡摩挲着衣服,继续道:“你问问他愿不愿意为了你,去学习怎样赚更多的钱,学习怎么理发。而不是一味的要求你去做什么。”
小包子沉默了。
“既然他做不到,为什么一定要求你做到呢?再说你是真的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吗?如果你没有这个想法,和他说清楚自己怎么想的,或者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和做法。”
是啊,所谓的男女平等,不仅仅是在礼仪、权力、婚姻、言论等方面,更重要的是意识、精神。
小包子听完后滴低着头,等到景雅给她涂完了右手还没回过神来,默默地给了钱,说了句谢谢姐姐和哥哥,默默走了。
景雅忐忑问道:“你说的她会懂吗?”
“会的。”
“为什么?”
“她要是不懂,就不会沉默了。”
景雅想想也是,指着那杯奶茶,说:“你刚才就是买这个?”
“不是,”刘衡低头笑笑,说:“还有这个。”
刘衡拉开自己的冲锋衣拉链,景雅一看,衣服内口袋里插着一支桔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