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舒曼对自己的身体有种无可奈何的倦怠感，但也多了份无所谓的洒脱。

甚至，对封乾太过细致入微的关照，她都提不起太大的反应！

他愿意伺候就伺候吧！

于是，封乾把舒曼抱上抱下、喂水喂饭、洗头洗澡……

洗了头就要吹干，封乾把舒曼放到了梳妆镜前的椅子上坐下。

舒曼盯着那面镜子像是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封乾弄好吹风机，他的脸也闯进镜面里。

终于，舒曼懒懒的偏头躲过他的动作，并通过镜子和他对视：

“你到底爱我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但那疑惑却浓得化不开！

封乾的手甚至都不曾顿一下，他依然微笑着用毛巾去擦拭舒曼的发，动作轻柔熟稔。

舒曼烦躁的再次偏头：“你能不能好好看看我，你确定你现在还爱吗？”

这次，封乾终于停下动作了！

他俯身下来和舒曼的脸平齐，像照相一样露出得体的笑容。

“你看，没有比咱俩更般配的了！”

般配？

她的脸灰白寡瘦，脸颊都有病态的凹陷了，说句不好听的跟死人一个色。

而他面目俊朗，神采奕奕，耀眼得像早上的太阳！

“般配”这两个字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吧？

舒曼冷笑出声，眼底压抑着无法形容的悲哀。

封乾趁机继续给她擦头发，可千万不能再让她生病了！

水分吸得差不多的时候，封乾拿起吹风筒，手指头刚准备发力推开关，他的手腕上突然就缠上了舒曼那苍白纤瘦的手。

封乾笑看舒曼：“你放心，绝对不烫着你！”

好久之前，舒曼被手生的封乾烫过一回，好久好久都有心理阴影来着！

然而。

“阿乾，你对我的怜爱到底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一个月？半年？或者……一年？”

“你那么优秀，那么好，如果我彻彻底底的去爱你，等你不爱我了，我要怎么活？你知道我缺爱，你知道我其实并不坚强。”

说着，舒曼的眼泪簌簌的掉，事到如今，她的生活一团麻，她都忘了自己活着的意义了：

“你到底爱我什么？”

“我长相不出众，能力不出众，出生背景差，我始终想不通，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到底有什么啊！”

当年封乾追她的时候，她就想不通，现在被他纠缠到这个地步，她更想不通了。

“执念吗？”舒曼突然抓到个线头：“因为看起来是我提的分手，所以你心里不爽。”

“可是我们都三十多了，中年人了，玩什么不能释怀啊！”

舒曼不懂，她已经不怨不恨了，可她就是想知道啊！

封乾放下吹风筒蹲身下来和舒曼平视，他的神情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陈舒曼，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习惯看轻自己！”

“要我说，你知道当初我追你的那一年我在暗地里解决了多少对手吗？你知道你站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吗？你知道当初挖掘曾琳琳的星探第一个瞄准的其实是你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妄自菲薄，成天的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你到底哪里配不上我？我到底哪里又更高贵？”

“如果我真的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要我？”

一番话说得舒曼失去了反应能力，她双眼发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神色迷茫，仿佛理解不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