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应该早有所准备。
他一直按照自己的计划推行着,反倒是她的重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乱了他的计划,又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扳回正轨。
可若是如此,那时淮之前世为何,还是着了道,落得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下场呢?
是准备不够充分?对方比他预想中更厉害?
还是……对他下手之人,是他不曾想到过的人?
盛南枝摸索着手中龟壳,没有再细想。
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她这一世能够顺利与盛云柔换亲,嫁到这六皇子府就行,其他的并不重要。
至于时淮之,他怎么样,并不在她的关注范围。
他若是如同前世一样昏迷不醒当然是最好,那样她便可高高兴兴轻轻松松守活寡。
他若是唱了一出大戏,瞒过了其他人,最后醒了过来,她反倒还得要打起精神来应付他。
盛南枝安安分分地在六皇子府的后院又待了两天,这两日倒是清净了一些,那几位妾室大概忙着操心六皇子妃入府之后应当如何自处的事情,没有再来她这里找过麻烦。
时淮之也没有再来过。
且不仅没有来她这里,盛南枝观察了几日,发现时淮之这几日根本就不曾进过后院,更不曾在哪一位姨娘那里留宿过。
一直到第三日的晚上。
天已经很黑,盛南枝灭灯上了床,正要睡觉,却听见外面传来了喧哗声。
盛南枝心中若有所感,急忙又翻身下床,披衣而起,快速出门走到了小院门口。
夜色之中,隐隐可见好些个流动的灯笼。
有人在急声说着话:“快,先叫府医!再叫人拿了六皇子府的牌子入宫,将此事禀报贵妃娘娘和陛下,请太医过来!”
盛南枝听见这一句,心就提了起来。
看来,是时淮之出手了。
这戏,得要开始唱了。
盛南枝将情急之下披上的衣裳仔细穿好,又往那些流动的灯笼走了几步,倒是看见一位熟人。
是锦心。
盛南枝急忙将人拉住:“锦心姨娘,出什么事了?”
锦心面色煞白一片,看了盛南枝一眼,脚步却未停:“殿下出事了,他被刺客追杀坠崖,侍卫找了一天才找到人,可却身受重伤。”
“大夫还没来,也不知道伤得如何了,我得去看看。”
盛南枝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她顺势跟在了锦心身侧,一边走一边道:“大前日的时候,殿下来找我起卦,我便算到,他近日有血光之灾,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我以为,如此一来,他便会想办法避过,化险为夷。却怎么,还是出事了?”
锦心转过头:“你算过?他有血光之灾?”
“是。”
锦心面色愈发难看,脚步更快了一些。
很快到了正院,锦心快步进了里屋,盛南枝也顺势混了进去,似乎也没有人发现。
盛南枝飞快往床榻上看了一眼,时淮之躺在床榻上,身上的衣衫已经除去,露出精壮的胸膛,上半身有无数深深浅浅的伤,看起来格外骇人。
那脱下来的衣衫就扔在地上,几乎已经被血水泡透。
头上似乎也伤了,头发被血糊在了一起,看不见伤在哪里,却似乎哪儿都是血。
那张平日里好看的近乎妖异的脸,如今却已经彻彻底底的失了血色。
他双目紧闭,除了那尚在微弱起伏的胸膛,不见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