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杜茵茵的母亲李如冰是乃是李老夫人幼女,李家当家人的亲妹妹,李老夫人有三子一女,三位哥哥对唯一的妹妹也是疼爱有加。可惜,在李如冰嫁去天阙城杜家之后,她就甚少与娘家联系,在生下杜茵茵之后,他们只得到书信,说李如冰的身体越发不好。
他们去天阙城看过,李如冰的确身体不太好,面容憔悴,明明在娘家时还是娇俏美貌的年轻姑娘,却在杜家没几年就苍老得太快。
李如冰没有同他们说什么事,只是一个劲儿的哭,让他们将杜茵茵带回西关城去。
他们虽不解为何,但还是答应了此事,将杜茵茵带回了西关城。
在杜茵茵六岁的时候,李如冰就过世了,杜家就派了人来接杜茵茵回天阙城杜家,李家人也一同去了天阙城奔丧,而后,杜茵茵就留在了天阙城。
每个月,杜茵茵都会跟他们通信,他们每年也会去天阙城看杜茵茵几回。
“茵茵的父亲早年就纳了多房妾室,冰儿当年想来就是为此气出病来。上个月茵茵的来信里,还说她父亲给她定了门极好的亲事,她就要嫁来西关城了。”老夫人同宋蕴说道。
“定亲,嫁来西关城?”宋蕴生出些疑问来,那夜凌玉海赶来虽然没有说过多的讯息,但她也能感觉得出凌玉海与杜茵茵的关系不似一般。凌家在天阙城也算得上是一方富绅,凌玉海与杜茵茵说不定还真有定亲呢。
“对的,是与西关城姜家公子定亲,那孩子我见过,是个好孩子,相貌品行都好。”老夫人满意的点头。
可明明从凌玉海的口吻里可知杜茵茵在杜家过得不好,杜家又怎么可能给她定这么好的亲事,还送到西关城外祖家这边?
杜家与宋昱敬有关系,宋蕴没办法把杜家的每一步都想得简单。
这其中,定有什么算计!
“只是,茵茵额头上有一块烫红的小伤疤,就怕那姜家公子会生出嫌弃之心!”老夫人叹道,有几分担心。
宋蕴纳闷:“杜茵茵额头上有烫红的小伤疤?”
凌玉海那夜离开之后,暗中又派人给她送来了一张女子画像,虽未写下名字,旁边却有题诗,诗中就有个“慕”字和“茵”字,她猜应该是杜茵茵的画像,可那画像上的女子明艳照人,白玉无瑕,并没有什么烫红的伤疤。
“老夫人随我过来。”宋蕴道,觉得其中肯定有问题。
一个死了娘的孤女,在杜府肯定是受尽委屈,外祖家的舅舅和外祖母每年都去看她,而且还每月都通信,却一句抱怨都不曾,怎么可能?
到了书房里,宋蕴摊开宣纸,按照记忆中那幅画里的女子模样,给画了出来,画好之后,才问李老夫人:“老夫人可认识画中的女子?”
老夫人看了几眼后,道:“与茵茵有七八分相似,这是茵茵的姐妹不成?茵茵的父亲小妾众多,故而她的姊妹也多,与她的模样倒也都十分相似。”“这是杜茵茵。”宋蕴认真坚定的道。
“这不可能,茵茵我们见过,她与此次女子虽然相似,但是……”老夫人的话戛然而止,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这……她的眉目里有几分冰儿的样子,而那个茵茵,更多的是像她父亲……难怪!难怪!”老夫人陡然惊住,不敢置信,又后悔后怕,她回忆道,“茵茵七岁那年,我们去看她,她的脸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东西,过敏了,脸上全是疱疹,几乎是满目全非,那一年,我们都没有见到茵茵的真容。茵茵蒙着面纱,她大舅舅带她去看烟火,烟火不小心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她额头上就留下了一小块烫伤。此后,我们见到她额头上的烫伤,便就一眼确认了她就是茵茵!”
宋蕴冷静的分析道:“两人是姐妹,本来就有几分相像,你们又是一年没有见过茵茵,对她的模样多少有些模糊,再见面,自然就将额头上有红痕,模样与记忆里又十分相似的茵茵当成了真正的茵茵。”
李老夫人立即将此事告知她的三个儿子,随后李家就派出了人去天阙城救杜茵茵。
此时,他们暗中进行,没有去戳破杜家用别的女儿顶替杜茵茵身份的事,一切,要等将杜茵茵救回来再做决定。
当时宋蕴离开天阙城的时候就在想,凌玉海为何还要派人送来一幅杜茵茵的画像?
那时凌玉海在客栈里见她,时间紧迫,他多留一刻就会让人查到宋蕴,所以只说了最重要的事情就离开了。
送来画像,必定是有一些用意的。
所以,她没有一开始就跟李家的人说去救杜茵茵,而是从得知所有情况之后,才一路顺着说出杜茵茵有难。
宋蕴才从老夫人那儿离开,云泰然就跑过来跟宋蕴说:“蕴公主,赵公子醒了。”宋蕴才赶过去看赵雍淳。
“这次是你舍命救我,这份恩情,我记着。”宋蕴过去,扶着赵雍淳坐起来,看着他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还受了严重的内伤,哪怕她对赵雍淳一直都有怨怼和防备之心,见之都觉心疼。
“你武功高强,若非你自愿,谁能将你背部伤成这样?”宋蕴问道,救回赵雍淳之后,大夫来给他包扎上药的时候,宋蕴就在旁边看着,他背部的伤更像是被荆棘所打留下,每一道伤痕都被刮破皮肉,勾得血肉模糊。
赵雍淳见到宋蕴平安,只觉心里轻松开心,他笑着,语气虚弱道:“没事,我这不还活着吗?”
话才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一声,牵动得浑身都疼,更是又吐了口鲜血,他伸手擦了擦,将白色的衣袖染上一朵梅红。
他急着赶来救宋蕴,受了鞭打之后,也没有及时去上药和药泉泡着,不仅如此,还让赵常杰给他拿了一颗能让他暂时止疼,功力提升的药丸,但这药效一过去,他就会受到反噬,受严重的内伤。
他从上凌城赶来的一路上,不仅宋蕴的踪迹被抹去,百里焱的踪迹也被抹去,所以找到宋蕴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么多。
“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昨日在西关城外追杀我的人应该就是云阁门主,我在梁国杀了梁太子,让云阁和梁国彻底为敌,他因此事才惩罚你。”宋蕴分析道。
赵雍淳笑着,伸手去拉着宋蕴的手,道:“与你无关,真的。”
宋蕴甩开他的手,略带几分歉意:“如果真是因为我,而让你受罚,我道歉。”随后,顿了顿后,道:“但我不后悔!”
云阁和昭王府注定是势不两立,她与赵雍淳注定会是敌人。“阿蕴!”赵雍叫住宋蕴,“至少目前,别再跟云阁作对,可好?我会尽力阻止云阁对你和昭王府下手。”
“那云阁就会不对其他无辜的人下手吗?你身为云阁少主,岂会不知云阁行事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些年惨死在云阁手中无辜之人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