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起心思

“你这说的什么混话！难不成还信不过萱儿不成？我之前让吴嬷嬷敲打了你一番，还以为你这般一来总能懂些事情了，但现在看来还真是我高看了你！”

沈氏听了就恼了，张嘴就是骂。

“祖母何必动怒，我这不是怕姐姐欺我不懂到时候胡乱应付我么，我先将丑话说在前头才好哩，这样姐姐才能帮着我不是？再说了，我舅舅舅母时常说我就是个混不吝的霸王不讲道理的很，姐姐也应该很是清楚我的性子了，自是不会同我一般计较的对吧？”

董淑婉笑眯眯地看着董淑萱，但那眼神却是森冷无比，很是威胁，大有“你怎么说是你的事情，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的调调。董淑萱那是真有些慌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人还能够无耻到这种份上，简直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沈氏也气，但又拿董淑婉这人压根没有什么法子，这丫头的性子可不就是个混不吝的，罚她能有什么用，罚了也不见得她能够听得进去，沈氏被闹的头疼，挥手就让董淑婉出去。

董淑婉也不迟疑，在给了董淑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带着自己两个丫鬟就这么走了出去。

“真是冤孽！”沈氏骂了一句，这才看向面色也同样难看的董淑萱，“那就是个祸害头子，萱儿你可莫要同她一般计较！”

董淑萱脸色难看至极，几乎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祖母，她也太过分了，这般的有恃无恐，难道我还要一直隐忍着她吗？”

“我知委屈你了，但你同她这样计较能得了什么好处？她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难不成还得和她硬扛了不成？到时候可不得你吃亏！”沈氏说，她可是真这么觉得的，董淑婉那丫头一看就是个能豁出去不要脸的，你和她较真，你多亏！”

沈氏见她还恼怒不已的模样，也只得安抚了几句：“你呢，莫要同这个混账计较这些，随意应付过去就成了，你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旁人不知道祖母我还能不知道不成，你且安心，祖母心中都有数呢！你且带带她，若是再这样不像话，我就拘了她在府中再也不出去。”

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现在言语上说上几句罢了，旁的什么都没有做罢了，嘴上说的再怎么厌恶到底也还不是认作孙女自己心疼的厉害。

董淑萱对于沈氏已是没有什么指望了，现在她要考量的就是董淑婉是不是真的会疯起来的时候疯成那个样子，她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几分的骑虎难下，侯氏特地举办了这一次宴会透露的消息无疑就是打算动手了，自己要如何摆脱了关系？

“你也别想太多，祖母也不会听了她那一两句话就会觉得你不好，谁是个乖觉的谁是个蛮横的祖母心里有数！”沈氏见董淑萱还沉闷着不吭声只当她气狠了，“你安心去赴宴，盯着她一些就是。”

董淑萱咬了咬牙，她现在怕董淑婉作妖的同时也不敢肯定，到时候董淑婉真的在宴会上被挑了刺退了婚到时候沈氏会不会也把责任归咎在她的身上，这可真说不好。

你说都一样是孙女，到时候可难保一定会偏心到她的身上来的，董淑萱觉得靠谁都是靠不住的，只能靠了自己。

“我记下了。”

见她可算答应了下来，沈氏也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方才露出了笑来：“祖母就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又是个听话省事儿的，往后啊，祖母必定不会亏待了你！”董淑萱只是含蓄地笑了笑，对于沈氏这种空口白牙说出来的话那是半点也不相信。

“去吧去吧，好生地出去叫人瞧了你的风采，要知道我们家萱儿可是京城之中有名的才女呢！”沈氏说着也是笑了起来，看着董淑萱也更加的满意。

说实在话，这个孙女真的是叫她觉得无比满意的，可惜就是出生不好，当年若是能记在顾氏的名下记做嫡女的话那身份还能更加光彩一些，到底那个时候想岔了。

等到董淑萱出了门之后，沈氏原本的那点笑意也消失不见，拉着一张脸，转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吴嬷嬷也琢磨不透沈氏的想法，心里面也是觉得二小姐刚刚也的确是放肆了一些，明明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又闹上了，不过倒也不觉得有多少意外，毕竟在吴嬷嬷的心里面，二小姐不管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似乎都是正常的。“老夫人莫要生气了，我看二小姐就是年纪小说话又直了一些，再加上又是头一次去这样重要地场合，所以心里紧张有几分口不择言罢了。”吴嬷嬷劝道，“未必是有心的。”

“哪里不像是个有心的！”沈氏气呼呼地说，“真真是个丢人现眼的，要不是应下了帖子，早知道临了还要闹出这样一场来，就不如让她抱恙了！”

吴嬷嬷心中一突，对于沈氏这话沉默不吭声。

沈氏说了这话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也亏得现在自己身边只有伺候的吴嬷嬷和丫鬟，要是叫人听到还不得生出事端来，这所谓“抱恙”那也都是高门宅邸之中的阴私之事，有些人不得人心的时候就会用一些手段让人“抱恙”，然后慢慢地这个人就会在病中悄无声息地走了。

沈氏刚刚脱口而出的“抱恙”二字虽说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找个借口不去这些宴会罢了，但要是被旁人听到，说不得就会误会，传了出去之后那可就难听了，虽说当今大历以孝治国，但作为祖母这样容不下孙女，甚至要毒杀了人，这就不是恶毒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我也真是被气糊涂了！”沈氏捂着自己的胸口道，“真真是被那丫头给气着了竟是说出这种没头脑的话！这般混账也不知谁能管得住。”

“老夫人何必操心，就是二小姐再怎么胡闹，到了您手上不也还得服帖。”吴嬷嬷讨好地说，“侯爷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哪能管不住人。”

硬要管只怕也不是管不住，沈氏心里面也清楚这一点，现在光是一个孝字的确能压倒人，面上服管了心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儿子知仁那是个侯爷，是干大事儿的人，整天管着后院里头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出息！

“这府上到底还是缺了个人！”沈氏沉吟了一声道，“知仁底下只得一个庶子，半个嫡子也无，子嗣这般不丰，百年之后当如何啊！”当初钟氏仗着被疼宠无法无天的，知仁也是个听不进去的，就是再不肯续弦，现在也是时候再提一提这件事情了，总不能他跟前一个嫡子也无吧，到时候若是要把这定远侯府的爵位传给那小娘养的，她宁可给了老四家的！

吴嬷嬷听了心中也是有几分吃惊，倒是没想过时隔多年，她只当老夫人已经断了这个念想，不想今日又重提了。

董淑婉出了松风苑之后也没走远，就在小路上候着董淑萱，等到董淑萱从松风苑出来的时候，她笑意盈盈地上了前。

“姐姐可算出来了，祖母也已经叮嘱过了吧，姐姐是知道应当如何做的吧？”董淑婉笑的分外恣意，“今日就看姐姐的了，姐姐可莫要叫我不痛快，毕竟我这性子，我要是不痛快了，姐姐只怕也是不能痛快的。我是乡野长大的全京城都晓得，到时候姐姐的名声可就……”

董淑萱掐着手上的帕子，瞪着眼睛看向董淑婉打断了她的话：“二妹妹非得这样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