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弋同样直视着萧国公:“父亲莫不是以为,此事只是儿媳之间的争风吃醋?大嫂究竟贪墨了多少银钱,贪墨的银钱又去了哪里,这些都不追究了吗?”
萧国公爷有些不悦:“老四,此事已经给了你媳妇清白,你还想怎么追究?莫不是,要把你大哥大嫂绑起来拷问,好让所有人知道府里兄弟不合?”
萧景弋毫不畏惧地反问道:“父亲,你说这话,到底是维护国公府的颜面,还是维护大哥?”
萧国公爷没料到,自己的儿子会为了护着儿媳,就这样放肆地质问自己,一时有些怔住。
萧景弋有些逼迫道:“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若父亲还是不处置,那往后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贪公中的银子没事,今日不追究,明日便上行下效,长此以往,国公府便会被掏空。”
“还有,这不是妇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令芷没做过贪墨银钱的事,却被大嫂这样设局污蔑。栽赃陷害,父亲若还想要粉饰太平,不免太过糊涂。”
这话说得十分不留情面,让萧国公爷满脸惊愕,一边的陆氏早就吓傻了。
姜令芷在萧景弋旁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她知道,萧景弋年少从军,便是深受萧国公的影响。
毕竟,萧国公年轻时也是征战沙场的猛将,陪天子御驾亲征打头阵,灭羌越,救回萧老夫人,这些事都是一个儿子对父亲最大的崇拜。
但今日,他却直接质问父亲。
自他醒后,她便跟他说了那些账册的事,国公府十年的账册,都放在岚翠轩的库房里。
那些账册就是大房私下勾结瑞王的证据。
但萧景弋一直没有动用过那些账册。
姜令芷或多或少的能猜出来一些,他是不想让大房的龌龊行事,牵连到萧国公府。
甚至或多或少的,也顾忌着萧国公,不想让年事已高的他,看到儿子们自相残杀的残酷真相。
所以她才求了姜浔,帮她做一本假的,只让萧国公看到,大房行事有多离谱愚蠢,若是不清理这颗老鼠屎,国公府早晚要被搅和的家破人亡。
萧国公沉默着,难以决断。
陆氏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着萧景弋的袍角苦苦哀求道:“四弟,是大嫂做错了,大嫂不该起了糊涂心思冤枉四弟妹,求求四弟,就饶了大嫂这一次吧!咱们一家人往后和和睦睦地过日子”
这一跪,让姜令芷皱起了眉。
陆氏到底是大嫂,这么一跪一哭,岂不是要把萧景弋置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了?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也跪了下来。
“阿芷!”萧景弋连忙要去扶她。
她推开他,朝萧国公道:“父亲,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不好,侄儿娶公主是喜事,大嫂要大办,咱们大办就是了。”
说着,她也哭了起来:“是我年轻不懂事,只知道照规矩行事,明日我就把对牌钥匙还给大嫂,让大嫂管家,咱们家和万事兴。”
陆氏见她这样,一时也傻了。
这姜氏,什么时候又学得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本事?
她不是一向横冲直撞的吗?
犹记得最开始,她为了夺回自己的嫁妆,提着杀猪刀就冲进了雅园
不过她这话一说,倒是不好办了。
若是萧国公还是不追究,那便摆明了只维护大房,不在意整个国公府的死活。
陆氏一时也顾不得再哭了。
良久,萧国公终是长叹一口气,冲着陆氏道:“萧宴的婚事,不许你再插手。城东有处五进的宅子,待萧宴成婚后,你们一家便搬去吧。”
“父亲……”陆氏彻底绝望了。
她一开始,只是想把管家权要回来,可闹了这一出,最后却是连累大房被分府出去!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