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眼神阴狠,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付远于心不忍,到底是他一手带大的亲妹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但他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一咬牙应了下来:“是。”
瑞王一开始的那份震惊和愕然已经慢慢平复,他拍了拍瑞王妃挽着他胳膊的手:“你照顾好灵舒,等本王回来。”
“好,好,王爷放心。”
彼时,姜泽正跪在养心殿里,向佑宁帝陈情。
佑宁帝今年四十三岁,素来勤政,为着国事烦忧,眉心更是蹙起两道深深的沟壑。
平素他就觉少,今夜好不容易入寝,又被这些琐碎烂事给吵醒,更是浑身带着难言的怒火。
姜泽望着黄袍加身的佑宁帝,郑重道:“皇上,臣受景弋所托,查证他被劫杀一事,从国公府的账册上寻到线索,一路查到云香楼。此事背后,或与瑞王有关。”
“你说谁托的你?”佑宁帝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听错了。
受景弋的托?
这怎么可能!
佑宁帝虽然住在宫里,但是景弋的情况,他却是时时关注着的。
萧景弋当初被劫杀的消息传回上京时,他亦是十分心痛。
长姐如母,他始终记得当年初登基时,长姐为他做的一切。长姐膝下唯有景弋一个儿子,他几乎是把这个外甥当亲儿子一样看的。
宫里的皇子们有的,他都会给景弋送一份,公主们得了什么稀罕东西,他也会让皇后给景曦送一份。
后来听说景弋死而复生,他更是欣喜不已。
长姐来替景弋的新妇求一品诰命夫人,他立刻便应下了,还嘱咐了钦天监将这场婚事说成天定良缘。
可他知道,景弋的情况也属实不容乐观,一直昏迷瘫痪,寿命也只剩下三个月,不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
国公府并未有人来向他禀报过,说景弋苏醒的迹象,他怎么会托付到姜泽那里呢?
而且景弋被劫杀一案,当时便查过,说是叛党余孽所为,怎么又跟瑞王有关?
佑宁帝一时有些难以置信,甚至疑心,是姜泽知道了瑞王求赐婚一事,心有不满,故意来说这些话。
姜泽仍旧平静道:
“回皇上的话,密信是景弋的亲随送来的。说是景弋偶尔会有片刻的清醒,嘱咐他这些话。景弋没有透露他苏醒的消息,大概是因为国公府里或许有人与瑞王有勾连,故而才隐瞒他身体状况。”
“什么?”佑宁帝越发觉得匪夷所思了,“国公府里可都是他的亲兄弟!”
姜泽也觉得这些话说出来实在离奇,可事实摆在眼前,那国公府的账册上,分明有迹可循。
但他如今的立场,也只是萧景弋的至交好友,帮他追查被劫杀一事,他义不容辞。
如何消除皇上的疑心,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顿了顿,他提议道:“皇上可召景弋的新妇问话,她是景弋的枕边人,最是了解景弋的情况。并且,国公府的账册,最开始便是她先发觉不对劲。”
“景弋的新妇?”佑宁帝恍然:“是了,姜氏是你妹妹。”
他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提议:“朕明日便召她进宫问个清楚,但这些事,暂且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今日要紧的,是那云香楼。”
姜泽应下:“是,臣知晓。”
正说着,太子带着物证到了养心殿外,佑宁帝脸色又阴沉起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