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修长的手指轻轻把信叠好,装回信封里,冷淡道:“回去告诉你们将军,这事我应了。”
“是!”
狄青走后,姜泽看着那封信,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将它收进带锁的匣子里。
还真让姜浔给说着了,看在萧景弋的面子上,他还真是一时不能再冲着姜令芷动手。
姜泽出了书房,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朝着祠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取了三支香,燃起后,对着魏岚的牌位。
“阿娘,”姜泽的语气中满是依恋,“我再容她苟活些时日好不好?等我替萧景弋查明瑞王这事儿,定让她去陪你”
话音还未落,手上的香忽然断了一支,燃起的火星子,落在他的手背上。
轻轻地烫了他一下,又迅速堙灭。
姜泽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满脸痛苦:“阿娘,你莫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岚翠轩中。
姜浔一连好几日,都在对着姜令芷运送过来的账册,拨弄着算盘珠子。
正如他先前所估量的,铺子里的那些账册,每年盈余加起来一百多万两,但全都在各种各样的开支中消耗殆尽了。
他瞧了十年的总账,全都如此。
“这么多的银子。”姜令芷听得咂舌,心想着大房一家子还真是胆大包天。
就是不知道这么多的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呢。
姜浔从那几麻袋的账本中翻出那些铺子里的账册,没好气地拨弄着算盘,斜眼看着她:“你可真是揽了个好差使。”
姜令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哎,这也不能怪我啊!我一开始就想着,抓着大夫人的把柄,让她不敢再欺负我。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搞出来这么大个事来。”
姜浔嗤了一声:“她哪敢欺负你啊?听说,萧宴被送回沙洲了你可别说不是你干的。”
姜令芷心不在焉地听着,满眼都是手中的糖葫芦,她张口咬下一个,外头一层糖稀甜甜地融化在唇舌之间,里头的山楂酸酸甜甜的,果然十分好吃。
她囫囵着说道:“那她差点在山路上设计害死我呢!要不是孟白我早死了!这个仇,我不报能行吗?”
姜浔手上一顿,这个仇不报确实不行,敢算计他的妹妹,也的确是该让大房狠狠栽个跟头。
他拨弄算盘珠子的手,越发灵活起来。
姜令芷在一旁悠闲地等着姜浔查账。
嘴里的糖葫芦咽下去后,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像只贪食的猫儿一样,又咬了一颗,这次却被酸得倒吸一口凉气。
姜浔看她这样,还是有点嫌弃:“就那么好吃吗?”
姜令芷想了想,把糖葫芦递了过去:“那你尝尝?”
就在他想接过去的时候,她唰地一下又把手收回来,警惕地看着他:“只能吃一个。”
姜浔气的咬牙:“这是我买的!”
姜令芷理不直气也壮:“给了我就是我的!”
她现在和姜浔再相处,已经不像从前那般针锋相对了,姜浔待她,也隐隐地有种包容和保护的意思。
她觉得这样还挺好的,至于姜浔姜浔气得要把算盘珠子都要打出火花来了!
忽然,他皱起了眉头:“这一处”
转角处,姜泽一直静静站着。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二人的嬉闹。
他心中到底还是疑惑,姜浔回到上京不过月余的功夫,怎么就跟这个丫头这么好了?
不仅纡尊降贵,拿糖葫芦这种幼稚的吃食哄她高兴,还心甘情愿替她查账,供她驱遣。
听到姜浔那疑惑声,他不再多想,抬脚朝二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