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莺在一旁磨墨,说着闲话:“四夫人,方才奴婢借经文回来时,瞧见鸢姨娘身边的夏月正在跟人说话,她一瞧见奴婢,立刻慌慌张张地走了。”
姜令芷笑了笑,不甚在意:“许是有些私事吧。”
结果没一会儿,夏月就笑盈盈地找了过来:“四夫人,我们姨娘抄了地藏经,想烧给先夫人,让奴婢来请您一起。”
夏月口中的先夫人,便是姜令芷的生母,魏岚。
姜令芷手上一顿,心口莫名一滞。
真是难为姜令鸢了,居然能搬出魏岚来拿捏她。
她放下手中的毛笔,轻轻活动了一番指节,几声清脆的关节响动声后,她不动声色地应下了:“好啊。”
夏月松了一口气,脸都要笑烂了:“四夫人这边请,姨娘在后门不远处的亭子里等着呢。”
“你们留下,我过去瞧瞧。”姜令芷吩咐了一声,便跟着夏月往外走。
顿了顿又道了句:“后山比这里冷一些,将我的披风拿来。”
“是。”
雪莺忙将一件淡紫色兜帽的披风取下来,给姜令芷穿上。
红螺寺很大。
从禅房出了后门,继续往夏月说的凉亭中去,越走越能瞧得出荒凉。
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边是茂密的山林中,树木疯长,黑压压的一片。
好在那凉亭就在山林边上。
“阿姐,你来了。”姜令鸢披着一身鹅黄披风,从里面迎了出来:“快进来。”
说着又吩咐夏月:“你去路口守着,我和阿姐有话说话。”
夏月会意,立刻应下便走。
姜令芷佯装没有发觉,往亭子中瞅了一眼,瞧见里头放着炉子,炉子中煮着茶水,桌面上放着一沓手抄的经文,地上放着一只铜盆。
“阿姐,你喝水。”
姜令鸢坐在石凳上,给姜令芷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说道:
“我虽然没有见过你母亲,但是常听祖母说起过,你母亲十分贤惠孝顺,人品贵重端方,所以不免心生敬意,才想着抄一卷经书,烧给夫人。”
姜令芷端起茶杯,笑道:“你有心了。”
说罢,将茶杯送到嘴边,仰头的瞬间,借着衣袖的遮挡,将茶水尽数倒在衣袖里的手帕上。
姜令鸢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的茶杯,见里面空空,这才松了口气。
脸上的温和笑容也装不下去了,变得阴狠丑陋:“阿姐,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的命这么好呢?”
姜令芷配合着她,错愕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她伸手扶额,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你给我喝了什么?”
“见效这么快吗?放心,只是一点迷药罢了。”姜令鸢也微微有些惊讶,随即又冷笑一声:
“你对姜家,总是一副所有人都对不起你的样子,可你到底哪里可怜了?
你一回来,就抢走我姜家嫡长女的位置,抢走我的姻缘,逼得我未婚先孕遭人耻笑,只能做妾!
你还抢走了二哥,二哥连答应给我的岚翠轩,都给了你!
可你还不知足,你还是要在国公府压我一头,我做妾室,你做夫人,还要生生长我一辈!
我不过是想让你带我融入国公府,你就那般不情愿,还有那缂丝,你也不肯给我啊唔”
就在她越说越兴奋之际,姜令芷打从衣袖里抽出那只沾湿的手帕,团成一团,塞进了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