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母亲,父亲……”
“爹爹,我是月月儿,您别不要我……”
魏嬷嬷以为她做噩梦,忙打开纱帐,便见陆执月额间全是汗水。
她赶紧拿个扇子为她扇风,轻轻将人推醒:“姑娘,姑娘。”
“嬷嬷……”
陆执月尚沉浸在已破了身子,想回学士府时,却只接到一封断亲书时的绝望。
那断亲书中她已为父母不齿,给侄儿丢人。
似乎所有人都再指责陆执月。
她孤立无援,求生不得,却又不敢一心求死。
绝望时不知魏嬷嬷从哪儿忽而跑出将她抱住,一下下摸着她脸儿,唤着她。
可下一瞬,魏嬷嬷便再没了踪影。
天地之大,唯有她一人。
陆执月骤然惊醒,额间汗珠硕大。
她只觉胸闷无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瞳孔黝黑扩大,全然听不见旁边魏嬷嬷着急的哭腔。
“姑娘,我的姑娘诶,您这是做什么噩梦了吓成这样,这是怎么了诶我的姑娘。”
魏嬷嬷心疼的轻拍陆执月小脸儿,吓得唇色褪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陆执月缓了许久,才似有声音闯进她的世界。
转头看向魏嬷嬷时,忽而反应过来自己并非在那绝望的梦中,哇的一声猝不及防哭了出来:“奶娘……”
太好了,她还是陆执月,她不是那个人尽可夫的家妓。
嬷嬷还在,父母也没有不要她,太好了。
陆执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将魏嬷嬷心疼坏了,一边被她搂着,还一手给陆执月打扇,另外一手拭泪:“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梦,做个梦有什么好哭的啊,我的姑娘。”
姑娘从懂事便再没叫过奶娘,可见这梦有多吓人。
陆执月抱着魏嬷嬷的脖子,哼唧半晌,才将那啜泣止住。
魏嬷嬷心疼,也跟着掉眼泪:“好了好了,没事了,姑娘可要再睡会?”
“不,不睡了。”
陆执月声仍带着哭腔软意。
那梦太过真实,导致她甚至怀疑,那是自己真的经过的一声。
她长舒口气:“嬷嬷,后天回门了。”
“我想父亲母亲了。”
“姑娘别哭。”魏嬷嬷红眼道,“如今您已是侯府主母,等回门规矩过了,那还不是想何时见主君与大娘子便何时去见,虽出嫁了,可住得近,同从前没什么区别。”
陆执月仍有抽泣,只低着头不曾言语。
不,这不一样。
她虽刚刚嫁人,可那梦却让她觉得,自己已许久不曾见过父母了。
而且,梦中场景实在太过可怕。
她怕。
怕父母知道从小精心教养的女儿,若到了侯府便又要和离,又耍心机抢了管家权,会生气。
从前没做梦时,即便陆启比自己小十岁,是父母老来子,她也从不担心,因她知道自己是爹娘最最宠爱的孩子,也是兄弟姐妹最疼的人。
可有了那梦……
陆执月鼻尖再次狠狠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
所以爹娘真的会不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