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做好了,小芷,快来吃饭了。”
外婆端着一大碗满是排骨的炖菜走到桌子旁边,吃饭的桌子也是用了几十年的木头桌子,桌角都破损不堪了,整个家里就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黎芷又回想起刚才在门口看见的那栋二层小楼,装修豪华,门口还立着两个气派的石狮子。
再看看外婆住的地方,破破烂烂的,哪里是人住的!
黎芷眼睛里闪过冰冷的光。
不孝顺的东西,吸了外婆一辈子的血,到老了还要外婆当佣人似的照顾他们一家子,简直是一群畜生。
六个人坐在四方的木桌子旁边,刘晓龙和刘晓月理所当然的一人占据着一面,魏秋英一个人端着碗坐在桌子角落。
她不停的把自己碗里的肉夹到黎芷碗里面,“小芷多吃点,看你瘦的,这两天跟外婆住,外婆给你多补补。”
黎芷把碗端起来移到一旁,挡住外婆夹菜的手,“已经够了,外婆您自己吃。”
魏秋英笑呵呵的说,“我老了,牙口不好,不爱吃这些。”
“奶,你净偏心吧就,谁才是你亲孙女啊?你不爱吃我爱吃,都给我吧。”刘晓月撇着嘴巴,动手就要从魏秋英碗里捞肉。
“咳,晓月,不懂事,你像话吗?”刘学军不咸不淡的教训了刘晓月一句。
转头又问黎芷,“小芷,你这是怎么回事?这几年去哪了?怎么也没个消息?”
“小芷小时候走失后,有对夫妻看她可怜收养了她,后来又带她去了南方,这路途遥远的,通信也不方便,前段时间她的养父母去世了,小芷还记得咱家的地址,这不就找回来了。多亏孩子记性好,要不就坏事了。”魏秋英在旁边端着碗替她回答。
刘晓月插嘴道:“走丢的时候都十岁了,傻子都能记得家里的地址,要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晓月,怎么跟你表姐说话呢,没礼貌!”刘学军脸上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
“你怎么跟孩子说话呢?晓月说了啥你这么吼她,晓月说的也有道理,十岁的孩子能不记事吗。”张海丽听见刘学军训刘晓月,马上扬起声音吼刘学军。
刘学军涨红了脸,觉得有点丢面子,下不来台。
刘晓月看见黎芷面前肉菜堆的冒尖的碗,心里不忿,以前这待遇都是她的,现在凭啥黎芷一回来奶奶对她比对自己还好。
一抬头就看见黎芷白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漂亮脸庞,再对比自己晒得黑不溜秋的皮肤,心里更加不平衡,现在又因为她,还被爸爸教训,心里不爽极了。
“什么表姐,一走七八年不回来,谁知道都在外面干啥呢。”刘晓月瞪着黎芷嘀咕。
黎芷不轻不重的把碗放在桌子上,目光冰冷。
“道歉。”
“什么?”刘晓月呆住。
“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黎芷的手指敲着桌子,这是她很没有耐心的表现。
以前敢这么和她说话的人,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要不是她和外婆有血缘关系,她已经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刘学军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何况刘晓月的话说的确实过分,“晓月,快点和你表姐说对不起,平时都怎么教你的,这么大了懂点礼貌。”
“不是向我道歉。”黎芷冷笑。
“我看你们一家人没一个知道“尊老”两个字怎么写,外婆每天给你们一家四口做饭洗衣,却一个人住着破房子。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女,竟然不要脸到从老人碗里抢吃的。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你怎么说话的?”刘晓月尖叫。
刘学军的脸瞬间黑了,被一个小辈当面指责,对他这种挣了点小钱极要面子的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黎芷!再怎么说我和你舅妈也是你的长辈,我看你这么多年是在外面混野了,净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我的长辈?你好大的脸。”黎芷轻笑了一声。
正在干饭的刘晓龙一听自己爸爸被骂,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要揪黎芷的衣服,“死丫头,我看你是欠揍。”
还没等他近身,黎芷一个高抬腿一脚把刘晓龙踹到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惨叫一声。
张海丽“嗷”了一嗓子,赶紧过去搀扶刘晓龙,“贱丫头,你疯了!”
黎芷走到刘晓月面前,捏住她的下巴,“会道歉吗?”
刘晓月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说“对,对不起。”
“不是向我。”
刘晓月对上黎芷冰冷的视线,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哇”地一声哭出来,“对不起,奶奶,我错了。”
黎芷一甩手,像丢垃圾似的把刘晓月甩到旁边。
“你你你我看你真是没教养,我今天就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刘学军看见儿子女儿这么被欺负,怒火中烧,心想自己四十多岁膀大腰圆的体格,还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抡起胳膊就想要扇黎芷巴掌。
魏秋英却先一步拦到黎芷前面,被怒气冲冲的刘学军一把推开,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面,额头撞到桌角,鲜血直流。
黎芷眼睛霎时间就红了,彷佛看死人一般盯着刘学军。
这么个不孝顺的东西,活在这世上都是浪费粮食。
她上前几步,一把扼住刘学军的脖子,两百斤的大汉竟然被她轻而易举提了起来,刘学军双脚离开地面,呼吸困难,脸涨成了猪肝色。
就在黎芷捏断他脖子的前一秒,魏秋英伸手抓住了黎芷的衣服。
看见魏秋英哀求的眼神,黎芷的理智渐渐回笼。
她扔破抹布似的把刘学军肥硕的身躯扔在旁边,嫌弃的擦了擦手,“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一家,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刘学军心惊胆战,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真的看见了死神。
四个人灰溜溜的站起来,没敢再说一句话,连忙逃了出去。
谁也没管地上的魏秋英。
黎芷把外婆扶起来,魏秋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老泪纵横,最后都化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