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不在……仙子失去联系……咱大玄西屯关边疆,危矣!”一名将领叹气道。
段武表情凝重,“宇国此次派来的是足足二十万精兵,更有煞越国十万凶残至极的蛮兵。即便仙子继续相助,我想……应该也无法应对吧。”
“至于君上,”段武神色变得些许轻松,“也许君上是被仙子看中了,便带去了仙界,我倒希望……他不再回此地了。最起码,他不会出事”
其余几人也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里,君上不顾自身安危,与大家生死与共,他们都看在眼里。
而且,他们也都知道这位玄国年轻的君王是什么情况。
出生于异国他乡,在外头当了九年的质子。
而后没几年,君父去世,年仅十三岁的他虽然继承了王位,可朝中大臣要么是丞相一派,要么是太后一派。
人人都已经站了队,谁都不指望这个小君王能成大事。
可偏偏唯有他,在得知西屯关这片贫瘠偏远的地方发生大旱,又被流寇肆虐的时候,义无反顾跑了过来。
即便紧接着巴勇率五万大军入侵,他也没有离去,而是继续与众人并肩作战。
这种种举动,试问当今天下,哪个君王能与之相提并论?
李鹞怅然若失道:“上次得仙子相助,有君上带领,使我们绝处逢生。灭掉五万敌军,打破了包围,还有了源源不绝的地下水,一切都在变好。我曾想,将来定要肝脑涂地助君上一臂之力。可惜啊……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那么,就按照今日你我商议的决定行事?”段武环顾几人。
几人都郑重点了点头。
“好,那便这么定了!”段武起身,和几个将领一起走出神仙洞。
六人来到埋葬了段老将军和几千将士的土山丘前。
一圈在如墨夜色中燃烧的火把,照亮了他们黝黑粗糙的坚毅面容。
段武命属下从缴获的敌军物资中,拿来了一坛酒。
“父亲……诸位将士……请恕我们条件有限,仅能以此浊酒祭奠。”
他眼眶通红,将这一小坛酒大半都洒在了地上。
接着,六人再将剩下的小半,一人一口喝掉。
“啧,真想大醉一场啊……”李鹞砸吧嘴,意犹未尽。
缴获的物资里还有不少酒,但他们已经决定,要尽量把能保命的东西,留给百姓。
所以即便是祭奠亡灵,也仅仅拿了一小坛。
“父亲,孩儿无能,虽斩杀了巴勇,却还是守不住这西屯关。”段武说着,重重跪了下去。
另外五人,也都齐刷刷跪下。
段武对着坟堆说道:
“我们已经决定,率领众将士,与即将来犯的三十万敌军,死战到底。”
“所有物资,留下够我们一万将士数天所用之量,其余的,会全部分发给六万百姓。”
“趁着敌军还没来,让百姓们……逃难去……”
“我们与众将士,则会在此地战至最后一人,誓为百姓们争取更多逃离时间。”
说完,他和其余五个将领,重重磕头。
六人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和退缩,有的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他们能做的仅仅是尽可能保住百姓们的命,却再也守不住这片他们想守护的地方。
这是身为边关将领的耻辱和悲哀……
祭拜完之后。
六人回到营地,召集所有将士,开始交代部署。
他们明确告知众人,此次必死无疑。
若有谁心生退怯,可以随百姓们一同离去。
唯一的要求是,在逃难路上,尽量保护一下老弱病残。
“想走的,现在就可以卸甲离开营地,我段某人,绝不怪罪!”段武大声说道。
然而,一万将士,谁都没挪脚。
“段将军!各位将军!”有将士高喊,“我们贪生怕死,早就跑掉了,又怎会留到现在!”
“是啊!我们可不像那些逃兵还有妄图抢粮的鼠辈!”
“我们愿与敌军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死战到底!”
高呼的声音,震耳欲聋!
六个将领已然泪流满面。
“还有我们!”一群临仙村将士,在营地外举着长刀喊道。
段武擦擦眼泪,快步走去,斩钉截铁地说:“不可,你们只是村里自发组建的,跟我们不一样,你们也必须速速撤离。”
“自发组建的又如何?”为首的临仙村将士昂首道,“此地是我们的家乡!我们亦自认是大玄边关将士,我们也曾与君上并肩作战杀流寇!难道段将军觉得,我们不够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