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圣不该救她,曾经不该,现在更不该。
如果那时,她死在凉州,死在敖淳手上。
还会走到今天这般地步吗?
周灵圣不知这几年她经历了什么,只是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勉强拼凑出一段故事。
她放下魏颐,爱上了别人。
可是,魏颐却不许了。
那场宫变,他没有参与。
周灵圣是后来才赶到的京城,等他到时,一切都已经结束。
可还没等来得及和她见面,他就匆匆离开了京城,又接到师父的书信,在漠北留了一年。
再回来时,就已听到她大病将死的消息。
周灵圣马不停蹄赶往皇宫相救,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的身体竟然已经破败到如此地步。
心脉受损,经脉俱断。
周灵圣用尽毕生绝学,数不清的药砸下去,才将她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只是不想,她想死的心竟会如此坚决。
眼底瞧不见半点生的指望。
“活着,就那么让你痛苦吗?”周灵圣问。
盛昭宁笑了一下,眼底溢满苦涩,“每时每刻,一呼一吸,都是痛苦。”
她凭着仇恨活到现在,如今参与那场宫变的人尽数被杀。
可她的阿珩,却永远长眠地下。
这尘世间,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
爱意随着思念与日俱增,化成一把锋利的刀剑,日日朝着心口刺下,越刺越深,鲜血淋漓。
她真的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念在相识一场,杀了我吧。”就当,成全她。
周灵圣红了眼眶,想到当日城墙一望,那位太子殿下残破的身躯,被扔下去丢掉,他一路追随至乱葬岗
“盛昭宁,活下去吧。”
他蹲在她身边,低着嗓音,颤声道:“我带你去找他——”
身后,推门声打断对话。
冷风顺着木门吹卷进来,晃动了满室烛火。
盛昭宁挂在眼底的震惊被硬生生的压了回去,藏在被子下的指尖却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周灵圣闭上嘴,回首望去,只瞧见屏风后,一道人影缓步逼近。
锋利的眉眼率先绕过屏风低压压的扫过来,在触及到盛昭宁苍白的面色时,微微一顿,盯着她看了许久,眼底布满血丝。
魏颐抬步走到床边。
“她怎么样。”魏颐看向周灵圣,问道。
周灵圣捏了捏拳头,冷笑一声:“强活,一碰就死。”
魏颐咬了咬牙,目光压着一抹黑沉,“我是问她的身体怎么样,多久能好。”
他刻意忽略她已经病得很重的事实,固执的认为盛昭宁不会死去。
周灵圣冷目注视着他,“你把人祸害成这样,这会儿倒是想起来问我能不能好了?”
“我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让你把她逼成这样。”
魏颐盯着他,眼神森厉,“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周灵圣认真的回视着他,“我只警告你这一次,别再动她,她现在的身子经不起一点折腾,你要是还想她活着,就对她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