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甚至许多人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予盛家最大的便利。
锁被卸下,李绩踏入牢室内,将食盒打开,一一取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吃点吧,菜还热着,一会儿该凉了。”
盛昭宁目光沉寂,没有动作,只是静默的坐在那里,眼底没有半分光彩。
李绩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这样大的罪名,整个盛家都被牵连,如今正同她一样被关在大理寺内。
他站在她面前,压低了声音道:“盛家的人一切安好,自有大理寺的关照,你不必忧心。”
直到这时,盛昭宁才终于有了反应。
她看了李绩一眼,脸上紧绷的神色微微松懈。
“多谢。”盛昭宁由衷说道。
李绩看着烛火下那道单薄的身影,想到从东宫里传来的消息,深叹了一口气,“只是,太子殿下他”
李绩语气停顿片刻,却见盛昭宁在这时一点一点掀起了眼眸,直直的望向他,眸光滞住。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事情如实告知:“殿下为你求到御前,在陛下寝殿外跪了一整日,如今还死守在那里,任谁劝都不肯离去。”
李绩清楚瞧见眼前人睫毛处传来的抖动。
盛昭宁眼底的死寂寸寸融化,变为颤抖的红。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盛昭宁的目光落在窗外夜雨中,似乎能透过呼啸的雨幕看见远在深宫内的一抹清影。
雨很大。
下了一天一夜。
魏珩,就那么跪在雨里,为她,求着皇权退让吗?
心底泛来如窗外雨丝般密密麻麻的痛意,她收紧十指,疼痛从紧蹙的眉头溢出,一路滑落到眼底。
她喉咙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样让人近乎难以忍受的痛带着强烈的窒息感,直到半晌后才轻微褪去。
她抬起布满血丝的目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戾。
“给大理寺送信的,是谁。”
大理寺不会无缘无故的怀疑她的身份,而是接到了一封密信,揭穿了她身为女子的事实。
若不是那一封密信,盛家不会面临今日之祸。
魏珩也不必为了她,跪在冰冷的雨夜中,卑微祈求皇权让步。
那是天子,是圣颜,怎可求来?
李绩回避了这个问题。
有关于案件内情,和所涉及到的任何人,都不能轻易透露。
他没有告诉盛昭宁那个人是谁。
可她还是猜到了今日种种,是谁的手笔。
知道她身份的,除了陆氏,就只剩下镇北王府的人。
魏颐,或是,魏承钧。
不知是谁的授意,但总归不会逃脱这二者。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来处,产生了深深的憎恨。
事到如今,镇北王与皇帝之间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活到最后的,只有一个胜者。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冲破桎梏,逐渐清晰。
盛昭宁眼里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冷寂下来,化为锋芒,布满杀机。
这夜,滂沱雨幕中,瞧不见月光。
却照着,两颗不眠的心,痴缠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