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手中模样不全的木雕上,黑沉沉的,情绪不明,语气却带了几分嘲讽:“盛昭宁,本事大得很呢。”
一个迟郁,一个魏珩也就罢了。
现在连女的都被她勾得神魂颠倒,嚷嚷着要嫁给她。
韩叙低了低头,说道:“不过,这件事想来定是不成的。”
盛昭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娶个女人回来。
这件事情要么就是婉拒了,要么就是双方都避而不谈,最后不了了之。
魏颐放下刻刀,冷笑一声:“这件,自然不会。”
和贺家的这件不会,那和别人的呢?
她和魏珩的呢。
胸腔凝着一口气,郁结在心口,堵得人发慌。
魏颐忍不住的陷入到这场兵荒马乱中,失去沉稳,失去自得,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他开始想,盛昭宁究竟有哪里好,值得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魏颐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
只是,他的思维开始陷入到另一片天地,扭曲着生长。
他偏了偏头,举起手里未成形的木雕,遮挡住窗外投进来的一半斜阳,目色漆黑,暗如深渊。
魏颐像是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是不是只要她留在京城一天,就永远不会回头。”
韩叙看着他的模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有开口。
魏颐的面容被那只木雕遮挡,陷在一片阴影当中。
他的唇边渐渐凝成一个森冷的弧度,眼中阴戾越来越深,“你说,如果摧毁她的一切,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会不会回到我的身边,寻求我的庇护。”
韩叙眉心倏得跳了一下,“殿下,您是想”
魏颐闭了闭眼,“去办吧。”
镇北王府的兵马已在准备回程。
这些日子朝廷没少找借口想多留他一段时日,不想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他回凉州。
可到底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
能一击治魏承钧于死地的罪名并不好寻,除了谋逆外,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
但这样的罪名,若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谁都无法判他的罪。
相反,如果操之过急的话,反而会落人口实,让魏承钧反将一军。
魏帝寻不到罪名,便不敢轻易动手,如今又不得不放他回凉州。
处处受制于人的滋味并不好受,皇帝一连数日都阴沉着脸,整个朝堂的气氛也就跟着凝滞起来。
大军定在月末启程。
不知为何,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出发,魏承钧却偏偏甘愿再留一月。
皇帝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纵使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针对魏承钧的层层布局却从未停止。
京城,看不见的阴暗处,一场又一场的阴谋正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