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奇怪的感受,毕竟他之前很少有能如此正常地接近你的时候。此时所给予的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不算太过贴近的距离,也没有过多强制的动作。但呼吸间总充溢着他身上带着一点温度的,清冽又带点甜味的气息。
不知道是你本身就已经在平复情绪,还是他身上莫名有了种让人安心的气息。你这时候稍稍遏制住哭泣,瓮声瓮气道:“你真讨厌。”
“好低的攻击力。”这似乎是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或许只是惊诧之下的感慨之言。于是在他意识到后,便很快地没有了下文。
然而他在心里默念道。
【哭起来也真是可怜兮兮的,跟在雨天被遗弃在箱子里的幼猫似的。】
耳目灵敏在某些时候并不能算什么好事。
“悟……”
“什么?”
“其实你要是个哑巴,我对你的评价应该能更上一层的。”
“好过分。”他没什么正经地放开你,莹蓝的视线与你平视,近乎面贴面道,“人长嘴就是为了说话的,这不是你之前……”
“我是在说你。”你擦了擦眼泪,半晌又纠正道,“只是在说这种可能性而已。但也说不准你要是真的不会说话之后,我会失去这种幻想,从而会更纯粹的讨厌你一点。”
或许是受一种敏锐的直觉支配,他下意识追问道:“那现在呢?”
“让我忍受一个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声音的世界,我可受不了。”
“是在转移话题……”
“是在回复你们两个给出的选择。”你忿忿不平道,“就算语言修饰的再怎么漂亮,不还是在搞软禁吗。”
“不好吗?”他毫不意外地笑了起来,眼眸半敛着弯出弧度,“你完全可以选择放弃抵抗,然后把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们。”
修长的手指轻落在你的手腕内侧,带着温烫的热度,轻轻点了点。
“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工作,也不会有人要你承担过多的责任……”
手掌顺着肩颈,虎口贴合颈脖,握紧一般地收了收。无形之中的动作,像是冰冷的刀刃横亘于此,却并没有让你感受到分毫不适。
“只要乖乖的待在我们为你准备的房间里,那么一切都会有的。”
屈起手指,怜爱地蹭过你的眼尾,沿着泪痕抹去湿润的泪水。直至展露在他眼前的,就是干干净净的一张瓷白脸庞。
也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安静过头了。五条悟就在这一片良久无动的静默中等待你的回答。
没什么不一样的。无论什么答案都好,在尘埃落地后反而能让人感到意外的安心。如果你不甘心的话,就他就陪着你继续找对方算账,哪怕结果是一起走到咒术师的尽头;如果你想放弃的话,那么接下来他所采用的任何不使你受伤害的手段,都不再是你说了算的。
毕竟比起让你离开后,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死去,果然还是放到眼皮底下更能让人接受一点。
他完全没有避讳地袒露出自己的心声。危险的想法在边缘跃跃欲试,仿佛总在由衷地怀揣着某种期待。
可能只是个巧合。晨间清风忽动,一举撞开半开的窗框,发出咣啷一声巨响。像是不合时宜被打破在地的茶杯,平静的水面在此刻骤然四分五裂开来。
五条悟皱着眉往窗外眺了眼,确认了只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后,不太在意地伸手挥动,操控咒力精准使窗口重新关严。
“只要你能当上五条家的家主。”
无来由的,你轻眨眼睛,偏侧过头,意有所指道:“五条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嗯?”他微不可察一僵,“你几个意思?”
你神情莫名柔和地注视着他,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颇有些无情地破坏了当前的一切氛围,“是不是还挺像的?”
面前的人在某一瞬仿佛露出了一种正中靶心的微妙表情。像是意识到了你并不是在无的放矢,并且能够精准定位到他与家里老人谈判伏黑惠归属权的经历之后,他莫名开始不自在起来。
那是一种比被夜蛾老师拆穿各种不走心的借口时,还要更加实在的,仿佛骤然间被接触到灵魂深处的无所适从。
“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不是吗?”
你走下床,背对着他去开门。路过他时,柔软的仿若叹息一般的声音,也轻缓地传入他的耳际。
“好好关心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