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去见谢怀琛之前,先去视察了一番新开的医馆。
医馆名是阿叙取的,叫俗不可耐的“五福堂”。
阿叙表示这家医馆就是给普通老百姓看病抓药,越接地气越好。
来医馆看诊比济世堂便宜,毕竟小大夫虽天赋很高但能力有限,复杂的病症还得去济世堂。
柳寻芳现在负责抓药,闲暇时间制香做香囊卖。
生意尚可,人手开始紧张,侍卫已经在假扮学徒帮忙。
不过沈鸢来的时候,医馆里面没有病人,倒是站着两尊大神:顾瑾修和七公主谢昭月。
两人一看就在吵架,气氛异常尴尬。
阿叙见沈鸢来了,宛若看到救星,忙走过来小声抱怨:“这一身贵气的姑娘一来就指着顾公子教训,还说柳姐姐坏话呢。”
谢昭月发现顾瑾修自打从江州回来,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顾瑾修虽然喜欢逛青楼赌坊,可从未真正将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放在心上。
可他如今不仅多次同一个青楼女子在一起。这女子沉冤昭雪后,竟然还三番五次来见她,腰间带着这女子卖的香囊。
谢昭月开始急了。
这会儿沈鸢来了她都没注意,正气冲冲地怨怼顾瑾修,声音还带着几分委屈:
“你看这次科举你还是不去参加,总逛青楼就算了,现在怎么还跟青楼……纠缠不清了呢?”
谢昭月说得气急,忍不住看了柳寻芳一眼。
想到她在宴会上所述的凄惨身世,觉得自己说她“青楼女子”过分了。不好意思地别开眼,继续怒视顾瑾修。
这种情况柳寻芳早见多了,已经不甚在意。毕竟在意别人的目光,除了自寻烦恼,基本没什么用。
自打来了京城,顾瑾修有事没事就爱来找她闲聊几句。
没什么逾越之举,柳寻芳觉得他跟以前来逛青楼找陪聊的公子们差不多。
可这惹恼了别的姑娘。
柳寻芳没有说话,一脸看戏的表情。
顾瑾修一瞧她那表情就莫名着急。
神色微凛,声音严肃的同谢昭月解释:“七公主殿下,我是否参加科举,去哪里逛,不是公主该管的。”
另外三人一听才知,这还是位公主。沈鸢心道难怪有点眼熟。
顾瑾修的态度让谢昭月既生气又委屈,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你怎么能这么不思进取,不懂洁身自好,不顾自己名声。”
“我一直都是这样,让公主失望了。”顾瑾修垂首承认,那姿态就是摆烂。
“你就不能学学风光霁月的太子哥哥吗?枉你从小就是他的好友,你看他从不像你这般鬼混。”谢昭月红着脸训诫。
此话一出,柳寻芳和沈鸢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谢昭月惊讶地看向二人,最后目光落在柳寻芳身上,颇为无奈地提醒:“他出身书香门第,是顾大学士的儿子。他不该如此受耽误。”
柳寻芳:“……”算了,继续看戏。
顾瑾修见越描越黑,赶紧拉着谢昭月离开,临走前还莫名其妙甩下一句:“我跟七公主什么也没有,你们别误会啊。我单独同她解释。”
沈鸢只当看了个热闹,问过医馆一切顺利后,从柳寻芳这里取了些香料,便往乌衣巷这处宅子来。
这是她逃跑前那晚谢怀琛送给她的宅子。
沈鸢沿着蜿蜒曲折的巷子绕来绕去时,心中感叹这静谧幽深的小巷深宅真适合养外室,一般人找不来呀。
谢怀琛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得大喊冤枉。
他私下拥有这座宅子只因为其地方隐蔽,环境清幽,方便密谋。
送给沈鸢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这处宅子颇有年岁。虽见粉墙黛瓦,可门口石阶上竟有些青苔。
院内种着几株修竹,风吹竹叶沙沙作响,衬得氛围格外清幽。
沈鸢穿过庭院。院中一座青石小桥横跨过小水池,池中锦鲤缓缓游动,灵动而富有生机。
水池旁还摆放着几块大湖石,仿佛点缀了一幅山水画,颇有几分江州水乡的意境。
沈鸢自踏入这里,便感受到一种远离尘嚣的安宁与诗意。
不得不说,砚之挑的宅子真好。
而谢怀琛就在一处明亮向阳的房中等着她。房间有些像书房,宽大的桌案上备有笔墨纸砚。
桌上精致的青花瓷瓶里插着鲜花,花香淡淡,沁人心脾。
一切都特有私会的情调,除了沈鸢带了一摞的账本过来,大煞风景。
让苏寻燕退下后,沈鸢随手点上香。
谢怀琛拨了拨盘子里的点心。知她在侯府受了委屈,正欲开口问她还好不。
只见沈鸢往他身旁一坐,眼神恨不得吃了桌上那一摞账本,抱着他的手臂一副苦脸娇声唤道:“砚之,你要教我啊。”
谢怀琛突然有点心塞,敢情你来见我就为了这个,装都懒得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