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鹤说完还看了眼亲随,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才满意的转头。
“我就说九年前的会试有问题吧,这人要是都能考上同进士,那本世子就能考状元了!”
“回世子,”赵子昌竭力从牙缝中将声音挤出来,“依大晋律,以我和赵侍卫的品级,是需要经京兆府定案后,才能移交大理寺。”
萧瑾鹤用扇子敲了敲椅子,混不吝的样子好像在哪个烟花柳巷的包房里,“说案子就说案子,拿出证据来,扯什么大晋律,你是在嘲讽本世子没读过大晋律么?”
合着刚才胡搅蛮缠说大晋律法的人不是世子你是吧?
眼见着赵子昌又要被萧瑾鹤带进沟里去,黄大人赶紧开口截住赵子昌的话,“世子的意思是”
态度谦卑又谄媚。
萧瑾鹤腾的一下站起来,“哎,你别害我啊,我就是个靠出身领个户部闲职的纨绔,你是京兆府尹,审案子问我做什么?”
黄府尹办了几十年的案子都没今天这么糟心过,血液翻滚着往上顶,太阳穴一突一突针扎似得疼。
他现在已经不在乎最后的结果到底是哪方获胜了,只想赶紧结案把这两位祖宗请走。
不然可能他的仕途还没走到头,命就要到头了。
“既然这样,那”就结案移交大理寺吧。
至于大理寺的人王尚书他们搞不搞得定黄大人已经不在乎了,爱咋咋地吧,先让他活过当下再说。
“黄大人,”赵宏笑的谦卑又客气,“下官建议您不要轻易结案,再查一下侯府送往赵家的礼单,每一次都是有专门给赵主簿的礼,别到时候大理寺轻易翻案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赵宏敢说这话,那就证明礼单肯定没问题。
萧瑾鹤嗤笑一声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看了眼赵子昌,“还以为你真能把镇远侯拉下马呢,废物东西。”
赵子昌死死压在心口的血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整个人破布一样栽倒下去。
意识消失前,他还能听到萧瑾鹤非常欠揍的声音,“哎,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不就是一个想敲诈休弃的儿媳,一个想栽赃自己的岳家么,真是闲的”
两波被告,一波已经被关进大牢了,另一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师爷看了眼还在下面坐着没事儿人似的平宁郡主,又看了眼脸色铁青的黄大人,斟酌着开口问道,“大人,这案子还继续审么?”
黄大人把手里的账册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要是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这边的人进了别人的套,几十年就真白活了!
“还审什么审!”
赵宏面色不改,“若是无事,下官就回侯府当值了。”
萧静婉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道,“记得让人张贴告示,写清楚点。”
江南,齐王府内,满地的碎瓷片里,一屋的下属在齐王的怒气下尽量让自己像个死人,生怕下一秒暴怒的齐王就会让人把他们都拉出去砍了。
“萧瑾鹤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兆府!”齐王得到消息的时候屋里正在议事,甚至连怎么分割镇远侯府在边疆的势力都想好了,可结果一个萧瑾鹤,搅的他们满盘皆输。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忽然上前两步,一身白衣盛雪,嗓音却凉薄阴寒,语调带着点说不出的诡异,“王爷,会不会荣王世子早就和顾逸轩有勾连?”
齐王猛地看过去,眼中寒光一闪,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开来,议事厅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良久,齐王倏地笑出了声,“萧瑾鹤顾逸轩看不上他,先生初来大晋可能对咱们这位镇远侯不太熟悉,目下无尘一身傲骨”最适合被打断一身骨头扔进泥里。
“王爷说的是,”一个门客立马奉承道,“荣王世子一直看顾逸轩不顺眼,应该只是去看热闹添乱的。”
之前开口的白衣人默不作声退了一步,面具下的脸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添乱?那可不是给顾逸轩去添乱的,那一字一句看似是胡搅蛮缠,可细究起来将侯府身上的脏水洗的一干二净。
齐王冷冷的看了眼刚才说话的门客,“与其在这说这些没用的,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经营多年的势力一朝暴露,也许朝堂上的人会觉得只是几个世家联手对镇远侯府下手了,可一旦被人查出他们和齐王府的关系,那就是功亏一篑!
屋里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到了这个时候其实除了蛰伏没有别的办法,可这话他们也不敢说啊。
哐的一声,议事厅的门被一脚踹开,齐王世子萧瑾瑜一脸怒气冲了进来,侍卫统领跟着进来,左肩上还有一个鞋印,“王爷,属下无能,没能拦住世子。”
齐王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转而看向萧瑾瑜,“滚出去,什么规矩!”
“父王!”萧瑾瑜对上他爹愤怒的目光寸步不让,“您明知道我的人已经在想办法收服镇远侯,为什么还要对顾逸轩下手!”
齐王脑子嗡的一下,他到底为什么会生出一个这么蠢的儿子,到底是谁瞎了眼说这个儿子像自己的?
“为父自有考量,这里正在议事,你先出去。”齐王不想和他再纠结顾逸轩的事,目光中的警告让萧瑾瑜心中一惊。
萧瑾瑜梗着脖子想再说点什么,在齐王的目光中到底是怂了,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世子仁善。”一个白胡子的老者笑道,“是大晋之福。”
齐王明白他的意思,他那个傻儿子到现在还想的是兵不血刃,可那至尊之位是那么容易得的么?愚蠢!
更何况齐王府和镇远侯府,早就不共戴天了。
“传我进宫?”云芷柔正在吃杏仁酪,差点没呛到。
“嗯,宫里的天使派人来传的话,说是皇后娘娘想见你。”老太太让顾南婷气的在床上躺了几日,今天气色终于好了点,“放心,当日给你册封诰命的时候皇后娘娘也在,娘娘是个十分慈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