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谁是皇上,齐太后都会是太后,所以齐太后的宫里,依然宫人如织,有条不紊。
奚云岫在齐太后宫里,看到了此前凤仪宫里的宫人,她去拜见卢素素时,在宫道上还遇见了一次。
不意外,齐太后会召见她,就是这宫人通风报信。
“臣妇参见皇太后,太后千岁!”
奚云岫没有惶恐,如常恭敬的向齐太后行礼。
齐太后脸色微沉,没有叫奚云岫起来,呵斥道:“你给了皇后两百两银票?哀家竟不知,靖远侯府如此富硕!”
奚云岫不动声色,心里暗忖,她给了卢素素多少,恐怕满心满眼想着赵烨韵的卢素素,都没仔细数清,齐太后这边却知道了。
齐太后在后宫安插的眼线不得了。
以前只知太皇太后睿智有手段,如今看来,齐太后也不遑多让。
果然能登上高位的女人,个个不简单。
奚云岫脑中迅速思索齐太后发难的原因:两百两银票,对皇室而言,肯定不算什么。
后宫的女人无法轻易没有理由出宫,家人进宫接济银两,也是有的。
齐太后因为两百两银票发难,绝不是因为自己把银票给了卢素素。
而是银票给过卢素素后,卢素素要拿去做赎金送给瓦剌人。
齐太后显然是和朝臣达成一致,不准备给瓦剌赎金。
自己的这两百两,影响了齐太后和朝臣的计划,齐太后这是在敲打自己。
“太后娘娘明鉴,臣妇勤勤恳恳操持侯府事宜,绝无贪污受贿之事!”
先装听不懂,解释靖远侯府的钱财来源绝对干净,并非什么不义之财。
“臣妇嫁入侯府,府里都是孤儿寡母,臣妇不得已,做些生意来补贴家用,一不留神入了太皇太后的眼,生意火爆起来,手头稍微阔绰了点。
何况皇后娘娘有求,臣妇难以拒绝……”
再委婉解释给卢素素银票的原因,是卢素素有所求。
上位者有求,下位者哪有拒绝的能力?
奚云岫故作迷茫:“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说,银票是拿去赎回皇上的,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卢素素索要银票的理由充分,那是拿去赎回君父的啊!
不给银票,不就是对君父生死弃之不顾,是大不敬吗?
所以,奚云岫给银票,合情合理,也没法不给。
倒是齐太后因为她给银票而问罪,很奇怪。
齐太后移开视线,叫奚云岫起来说话:“咳,赎回皇上是确有其事,只是此事朝廷另有打算。
后宫无令不得干政,皇后此举僭越,靖远侯夫人非但没有劝诫,还给予银票,助长气焰,属实不该。
但念在靖远侯夫人不是朝廷命妇,不懂这些规矩,哀家便不罚你了。”
双方各退一个台阶,齐太后不追究奚云岫给银票的事,奚云岫也别再多问朝廷赎不赎皇上的事。
朝廷放弃皇上,是为了大局的决策,可将决策说透,没了体面遮羞,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侯夫人既然来了,那就在哀家这里多坐一会儿吧。
今日,一切都会有结果。”
奚云岫乖乖应下,抬眸看到齐太后望向北方的眼神,锐利坚定中,透露着沉痛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