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娇的动静自然吸引到了楼上三人的注意，季淑然一脸茫然，但不妨碍她看见了顾娇娇手里的鞭子，以及顾娇娇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怒气和敌意。

季淑然不知道这是谁，为什么又会对她带着敌意，但她知道，这人肯定身份很高，她惹不起。

“民女参见郡主。”就在季淑然想要问这人是谁的时候，身边的季晚棠急急忙忙起身行礼，说出口的内容让季淑然的心像是踏空了一样，猛地一跳。

这是郡主？郡主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对她有了敌意？得罪了郡主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下意识的，季淑然看向了窗边的谢闻璟，却不知这个动作落在顾娇娇眼里，就是季淑然在向她挑衅。一旁的季晚棠由于上次顾娇娇相信了她的说辞，倒是被忽略了。

但季晚棠知道，其实季淑然只是想着她和季夫人在京城唯一的依仗是辅国公府，而在场只有谢闻璟和辅国公府有着直接的关系，看向他也合理。

“狐媚子，当着本郡主的面还敢勾引谢闻璟？”说着，顾娇娇手腕一抖，手里的鞭子就要朝季淑然抽过来。生死时速的时候，季淑然的反应倒是快了，也得亏那套贵重的头面还没有上头，只见她迅速地从椅子上滑下来，狼狈地在地上翻了个身，堪堪躲过顾娇娇的鞭子。

季淑然的婢女则是被吓得尖叫了一声，像是吓傻了，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一旁胖胖的中年男人看着琳琅阁的地面被抽出一道辙，心疼得无以复加，但顾娇娇他又惹不起，只好见缝插针，把头面抱走了。

总不能损失了地板，还要损失镇阁之宝吧？

谢闻璟冷眼看着他面前发生的闹剧，现在顾娇娇在他跟前也是装都不装一下了，以前她还顾忌着在谢闻璟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而有点收敛。

“郡主！民女和您无冤无仇，为何一见面就对民女大打出手？”季淑然在地上滚了一圈，看起来狼狈极了，又因为生气和惧怕，浑身都在发着抖，声音也在发抖：“难道京都里没有王法吗？”

“王法？”顾娇娇笑了一声，声音里满是轻蔑，“可以啊，今天本郡主就和你这个狐媚子论一论，京都的王法！”说着，顾娇娇用力甩了一下手里的鞭子，带着凌厉的风声，听着就让人胆寒。

就在这时，争端的原因——谢闻璟终于出声了：“闹够了没有。”

闻言，顾娇娇冷笑道：“谢闻璟，就算你不喜欢本郡主，也不至于这么羞辱本郡主吧？这一个两个的狐媚子，你居然也能看得上？”

“谢闻璟，你这算什么？”顾娇娇满眼都是不忿。谢闻璟皱了皱眉：“郡主，喜欢谁，和谁出门，是在下的事情，应该和郡主无关吧？”

“本郡主认为这些都有关，那又怎样？”顾娇娇伸出手指着一直不说话的季晚棠：“这个小贱人我忍了，一个庶女，想来你也不会真的上心，但是这个呢？”顾娇娇的手指转移到季淑然身上，“谢公子，想要效仿舜帝，坐拥娥皇女英是吗？”

谢闻璟见缝插针地看了一眼季晚棠，示意季晚棠说话。

他就是一个诱饵，还挨了顿骂，还不够吗？

季晚棠示意谢闻璟稍安勿躁。

“与郡主无关。”谢闻璟冷冷道，没再说话。

这时，季晚棠打算扶起季淑然，在季淑然耳边小声道：“姐姐，人家是郡主，我们没有办法的，还是忍忍吧？”

忍？从小被娇惯到大的季淑然就不知道什么叫“忍”，除了要在心上人面前维持形象，她能装，但其他时候她忍不了一点。

尤其是这话还是季晚棠说的，一下就激起了季淑然心里的怒气，她一把甩开季晚棠的手，道：“只有窝囊废才忍！本小姐凭什么要忍！我又没做错什么！”

说不定谢闻璟看到她这么不畏强权，会觉得她与京都里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不一样，会对她高看一眼呢。

季晚棠踉跄几步，“不小心”摔到在地上。

“凭什么？”顾娇娇的轻笑声在耳边响起，不等季淑然反应过来，一把抓起季淑然的头发，迫使季淑然看向自己：“凭本郡主是当今长公主唯一的女儿，本朝唯一的郡主，你所谓的王法和天理都站在本郡主这一边。”

头皮传来的疼痛和顾娇娇带来的压迫感让季淑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眼神一变再变，终于变成了恳求。

顾娇娇忽然粲然一笑，蓦地松开手，季淑然失了支撑，一下跌倒在地，头磕在了地上。

刚刚爬起来的季晚棠惊呼一声：“姐姐！郡主，民女的姐姐不是有意要顶撞郡主的，她才来京都，什么都不懂！还请郡主放过民女的姐姐！”声音大到楼下的人都听到。

不过自从顾娇娇上楼，就有不少人扒在外面听动静，隔得近的听得一清二楚。

闻言，顾娇娇看向季晚棠，冷哼一声：“顶撞皇亲国戚，岂是你说放过就放过的。”季晚棠咬了咬牙：“民女愿代替姐姐受罚！”

“姑娘不可！”彩鹮假装要上前阻拦，被季晚棠一个眼神制止后也不上前了。

“好啊。”顾娇娇其实也看不爽季晚棠，但一直自恃身份，不愿意与季晚棠这种人计较。如今季晚棠自己撞上来，她正好连上次的气都一并出了。

就在顾娇娇的鞭子要抽出去的时候，顾娇娇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

谢闻璟缓缓起身，走到季晚棠身边把季晚棠扶起来：“郡主，太后能保你一时，无法保你一世。”

顾娇娇恨恨地锤了锤动不了的右手：“谢闻璟，你当真要护她至此？”谢闻璟无视季晚棠无语凝噎的眼神，道：“只是看不下去郡主的做派。”

“好，很好，谢闻璟。”顾娇娇怒极反笑，“那日立冬宴你得去吧，这句话我也还给你，看你能护她到几时？”

说着，顾娇娇怨毒的目光在季淑然和季晚棠身上扫了一圈，“季家是吗？本郡主记住了。”

待顾娇娇离开后，季淑然才缓过神来，随即看向季晚棠：“你是不是知道这个郡主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