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棠其实也不想和季淑然一起出门，但是如果这个人选中多了一个谢闻璟的话，她就愿意了。

尤其是在近几天，长公主要办立冬宴的前夕。

她知道顾娇娇有个习惯，她不喜欢待在郡主府里等着衣服首饰送上门给她挑，无论是皇宫里的，还是京都重最富盛名的琳琅阁的，送到她跟前的，基本上很难得到她的一个正眼。

顾娇娇喜欢自己看，看上什么就拿下。

顺便看看街上有没有俊俏的郎君，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虽然一般都是威逼利诱，实在不行就强抢，除非对方是她惹不起，或者说她觉得没有必要得罪的。

季淑然不是想知道京都的情况吗？那就先让季淑然知道，想要嫁给谢闻璟，要迈过的最高的那座大山吧。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在顾娇娇的言语羞辱和身体折磨上受得下来的，更何况顾娇娇不仅仅针对你一个人，还会打压父母亲族。

谢闻璟为什么二十来岁了还没娶妻，除了他自己不想娶以及江氏从中作梗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顾娇娇在背后到处打压爱慕谢闻璟的女子。

季淑然这次倒是和季晚棠想到一块儿去了，她现在明目张胆地把目光放在谢闻璟身上，柔柔道：“不知道大公子休沐的时候，愿不愿意帮淑然和妹妹这个忙？”季淑然现在知道单单是自己打动不了谢闻璟的，所以她再不情愿，也加上了季晚棠。

谢闻璟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无辜的季晚棠，一点面子没给：“不愿意。”说着，谢闻璟揽着季晚棠，看也没看季淑然，从季淑然身边经过。而季晚棠只能来得及回头，给了季淑然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随即被谢闻璟强行把头扭正。

季淑然咬了咬唇，在原地跺了跺脚，把躲在暗处的婢女喊了出来，又是伤心又是生气地回去了。

回到霁月轩，文莱刚上前，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呢，谢闻璟松开了季晚棠，却揪着季晚棠的领子，把人拎到了水榭里去。

见状，文莱哪敢说话，默默退到了一边。

季晚棠就这么被拎着领子丢在了床上，看上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好意思，还有待考证：“公子可是生气了？”谢闻璟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晚棠，眉眼如冰：“我真是对你太宽容了。”

“公子宽仁，妾感激于心。”季晚棠坐起来，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今日的事情是妾僭越了，若是公子不喜，以后妾不会再犯了。”说着，季晚棠就要从床上起身，看样子要下跪来认错。

谢闻璟冷着脸按着季晚棠的肩膀，不让她乱动：“你早该这样。”

顿了顿，谢闻璟松开手，道：“你还记得你晚膳前答应我的事吗？”季晚棠当然记得，当时差点以为自己重生被发现了，但是纵观这些天，她自认破绽虽有但不算大，顶多就是在谢闻璟面前放肆了点。

“公子请讲。”季晚棠做好了心理准备。

谢闻璟却没有立刻问她，而是先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最后眼神定格在她还红着的半边脸上，道：“你的目的究竟是借我的身份躲过你季家这次的腌臜手段，还是想要季家覆灭？”听到这个问题，季晚棠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公子很重要吗？”

“重要，我需要重新调整你能放肆的标准。”谢闻璟在这些方面倒是不和季晚棠打哑谜，“同时，我也会相应地需要你做些事情。”

“好吧，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当然是后者。”季晚棠笑着，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如她的笑容灿烂：“妾的母亲也好，妾这些年受的苦也好，都是拜季家所赐，所以想要季家覆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道公子认为妾是一个好人？”

闻言，谢闻璟也没有多意外，点了点头，问了第二个问题：“那天晚上，你怎么知道霁月轩的位置，还能避开值守的人。还有，为何我会失控，你当时用了什么？”

“公子问的这些可就让妾有点无地自容了。”旧事重提，被谢闻璟发现了那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一般人都应该觉得羞愧，但季晚棠没有，反应平平，说着“无地自容”，却没有一丝羞意。

经过这些天对谢闻璟底线的一再试探，季晚棠知道自己说到什么份上才会惹谢闻璟生气。旧事重提也不是谢闻璟要算旧账的意思，谢闻璟只是单纯地想知道答案，所以季晚棠也就省去了一些不能说的部分，如实告诉谢闻璟：“妾不想被季家摆布，当然要给自己留好后路。”

“所以妾当天下午就打听到了霁月轩的位置，至于为什么没有值守的人发现，许是妾的运气不错呢？”

季晚棠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谢闻璟：“公子猜得不错，当时妾身上的确涂抹了催情的药，这才让公子入了局。”

对待谢闻璟，能不说谎还是不要说慌，但能少说的也尽量少说。

“你不否认，不为自己辩解？”谢闻璟还是第一次见承认得这么爽快的人，无论男女，都是第一次见。“事实而已，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妾是获利的人。”季晚棠说得大大方方，倒是让谢闻璟高看她一眼。

“公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季晚棠见谢闻璟不再说话，以为谢闻璟问完了，便想着回去了：“若是公子没有其他事的话，妾就先回去了。”

“季晚棠。”谢闻璟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若是有选择，你还会这么选吗？”

季晚棠一愣，反应过来谢闻璟是什么意思后，眉眼渐渐弯起，眼神却是冷静的：“公子说笑，妾哪来的什么选择余地呢？”说着，季晚棠起身，和谢闻璟四目相对：“不过公子大可放心，妾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不会一直缠着公子的。”

不过，也得是她自己想离开再说。

谢闻璟垂眸，道：“后日我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