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不可说。”安塔娜像一只傲娇的猫一样摇头晃脑。
“不说就不说。”挽风内心郁闷,想着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时,李文瞾也提起笔,余光紧紧盯着旁边站立的风萧兮,回想起自己与风萧兮相遇、相识、相逢的过程,或许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又能去祈求什么?李文瞾心思苦涩,思索半晌,提起笔又放下,和唐挽风一样,什么也没有写。
李文叡看着曲河边热闹幸福的人群,一眼望到远处的白龙寺灯火通明,心有所感,提笔在天灯上写下“国泰民安”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琪妃眸光闪烁,思索片刻也在天灯上写下“故人归来,朝暮与共。”
这一行人来到空地上,点燃天灯。天灯在火光的鼓动下飘飘摇摇升上了天空。众人抬头仰望着,此时的世界如同一片浩瀚的银河,每一个人的天灯都璀璨如明星,万千祈愿汇聚夜空,又仿佛星星坠入人间。
“快看!他们放天灯了。”冬蕊站在曲河桥下不远处,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指着满天的星河,心里也抑制不住的兴奋。阑珊的灯火隐隐约约照耀在冬蕊秀丽的面庞上,赵知处一时间看得呆了,如同繁星永远坠入无尽的星河之中,无法抗拒,不可捉摸。
“赵公子,你在干什么?”冬蕊等了许久没有听到赵知处的回应,疑惑扭头,一眼便撞进了赵知处璀璨的眸子里,一眼万年。冬蕊瞬间脸上泛起热意,害羞地低下头去:“赵,赵公子,你”。
回过神的赵知处只觉脸上热浪翻滚,脸红得滴血,饶是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才没让冬蕊看出端倪。他支支吾吾道:“知处,称呼我为知处便可。”等了一会,赵知处见冬蕊没有回应,害怕冬蕊抵触他,急忙又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习惯了赵公子的称呼的话,赵,赵公子也可以。”
冬蕊缓缓抬起头,眼眸里似有灯火闪烁,轻轻道:“知,知处。”这一个轻声呼唤,如同滚滚春雷,直接在赵知处的耳边乍起,又像一股强劲又柔软的春风,席卷了赵知处孤寂多年的世界。赵知处只感觉胸膛“咚咚咚”疯狂跳动,他支吾道:“冬,冬蕊。”赵知处低头有些不知所措,又想起什么似的,解下腰间的虎纹玉佩,递给冬蕊:“这玉佩,送,送给你。”
冬蕊接过玉佩,细细感受着从玉佩上赵知处留下的余温,捂嘴轻笑,又看向赵知处,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亲上他的脸颊,如蜻蜓点水般,迅速离开了。
“玉佩我很喜欢。”冬蕊偏头低声道。
刚刚是,刚刚是……赵知处还沉浸在冬蕊蜻蜓点水的亲吻中,眼睛瞪得大大的,灵魂似乎都激动得在颤抖。“我,我,我……”赵知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冬蕊,悄悄伸手触碰冬蕊的手,发现冬蕊没有抗拒,遂又胆子大起来,张开手掌牢牢握住了冬蕊的小手。两人没有再说话,肩并着肩,红着脸看着天上璀璨夺目的天灯,升起,飘摇,落下,直至融入墨色的夜空中。
繁华落尽,灯离人散,各自分别。只有李文瞾一个人站在碧水桥上,眺望曲河里倒映的零星灯影,周围夜色浓重,寂静安详,仿佛一不小心人就被吞噬在无边无尽的幽暗之中。
张尧如珍宝似地捧着一块手帕,这是今晚苏安歌赠予他的。他爱不释手,心里暗暗发誓:安歌,等我,等我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张尧轻轻叠好手帕,将它放入怀中,心中温热,一抬头,看到夜色里碧水桥上矗立着一个人影,张尧心里“咯噔”一下,收敛神色,匆匆走向碧水桥。
两人擦肩而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尧,拜托了。”
“知道了。”
微不可闻的话语,仅在两人碰撞的那一刹那间,随后如同散去的烟火,重新归入了夜色之中。
张尧回到家中,从掩藏的衣袖里,拿出了一封信。信上写着“皇上亲启”四个大字,看到这字的一瞬间,张尧雀跃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真是一个烫手山芋!”他收好桌上密信,转头看向无穷无尽的夜空,拿出怀里还留着苏安歌余香的手帕,心中怅然:安歌,或许这一次,我终究要食言了
夜深人静,赵知处心情愉悦走进赵府院子里。昏暗的灯火里,一个茶杯狠狠砸在赵知处的身上。
“臭小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厮混!”赵毅指着赵知处破口大骂。
“赵老儿,关你屁事!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嘴脸。”赵知处已经习惯了赵毅的怒骂,冷漠地看着对他指手画脚的赵毅。
“你你你,”赵毅气得说不出话来,转眼看到赵知处腰间空空如也,愤怒地指着赵知处鼻子:“传,传家玉呢!”
“送人了。”
“送人?!送给谁了?”赵毅想到赵知处这些日子天天往唐府跑,瞬间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给唐家的丫鬟了?!”
“是又如何?”赵知处冷哼一声。
“你糊涂!”赵毅拍案而起:“她是贱婢,你是少爷。她配不上赵家的女主人!”
“配不配的上,我说了算。”赵知处也来气了:“赵家的女主人这个名头,你看得上,她都不稀罕!”说完赵知处摔门而去,不想再看到赵毅这副讨厌的嘴脸。
“你!逆子!”赵毅气的身形发抖,看着周围无边的夜色,一股积累已久的悲伤涌上心头,他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锐气,身形佝偻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唉!知处他娘,我对不住你我该怎么办才好”
月光如水的唐家内院里,国师和林初愿相对而立,唐远趴在桌上睡得正酣。
“师兄,你这次是要……离开了吗?”
“阿愿。”国师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林初愿的脑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也该回天宫了。这一走,不知何时再能相见?”说着,手中出现了一张符箓道:“这护身符……”国师余光瞟了熟睡的唐远一眼,心里吃味:“真不知你看上了他什么?”
林初愿接过护身符,担忧地看了唐远一眼:“夫君他……”
“天机不可泄露。”国师摇摇头,看向遥远的神秘的夜空,缓缓道:“勿傍溪水,勿入窄处,勿忘,勿忘。”
清冷的话音还未消散,国师的身影如同倾洒的月华,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再一仔细瞧去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林初愿握紧了手里的护身符,抬头凝望夜空,喃喃道:“多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