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扬——”
“诸位等等!”
最后一名添福女,姗姗来迟。
她声音暗沉,带着一点沙哑,垂着头,捧着手中的匣子,跌跌撞撞地踩进殿内。
噗通一声跪在谢绾旁边,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公主殿下恕罪,臣女在路上出了点儿意外,差点儿耽搁吉时,还望殿下开恩,绕了臣女的过失……”
李沁儿眸光转动,从谢绾身上,落在了斐香衾的发顶,那种熟悉至极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她收回那按在子孙被子上的右手,和左手并在一起,合在膝盖上,压住心底那一闪而过的慌躁之意。
“路上的意外解决了吗?”
“身体可有损伤?”
爱民如子的李沁儿,一开口,先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这般虚伪做作装模作样,不累吗?
斐香衾眼底闪过一抹讥讽之色,声音里,却带着浓重的感激之意。
“劳公主殿下忧心,臣女一切安好。”
她捧着怀中紧紧护着的装着鸳鸯枕的匣子,露出里面的绣工精湛的枕头。
“光禄寺卿嫡长女许怡然拜见公主殿下,奉上一对鸳鸯枕,惟愿公主殿下与驸马恩爱长相守,一生一世到白头。”
李沁儿用笑容压住心底的不安和猜忌,伸手去够那鸳鸯枕。
谁料斐香衾骤然起身,捧着那鸳鸯枕递到李沁儿唇鼻之前。
声音里,带着一点蛊惑的味道。
“这枕中塞了香包,像是北国的梅花香,公主你闻一闻——”
“大胆!”
一旁的嬷嬷面色巨变,冲过来就要阻拦,“你什么身份,也敢强迫公主?!”
可她速度太慢,眼瞅着鸳鸯枕就要闷到李沁儿脸上时,跪在地上的谢绾骤然发作,一把揭过手边的金簪,扎入那枕囊之中,将枕头一劈两散,簌白的粉末被抖落出来,飘散在空中,带着让人头晕目眩的香味。
是迷药!
谢绾立刻退开。
李沁儿抬脚也要闪身别过时,斐香衾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几步冲到李沁儿身边,翻出袖中的匕首,骤然横在李沁儿的脖颈之上。
冷厉的眼神扫视殿内,“谁若敢动,我立刻将她割喉!”
她的双手,如枯爪一般削瘦、有力。
锁在李沁儿脖上的匕首,往前进了半寸,带出一道嫣红的血痕。
“都给我退开!”
她这句话,露出了原声。
谢绾不可置信地叫出了她的身份,“你!你是斐香衾?!”
斐香衾冷笑一声,空着的那只手,主动拽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谢姑娘,好久不见啊。”
谢姑娘?!
惊魂未定的李沁儿陡然看向谢绾,隔着那红色的面纱,不可置信地开口,“绾……绾儿!”
“是你吗?!”
谢绾面色阴沉,难看至极。
好好的送福之礼,被斐香衾彻底搅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