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同样难寐、怒不可遏的还有祁国皇宫高位之上的男人。
“废物!简直一群废物!”
“竟然能让一个女子从慎刑司逃出去!都把刑具当摆设了吗?!抓到现在竟然还没将人给朕抓到!”
祁帝将公公递上来的绿豆汤一把掀翻在地上。
碗盏瞬间摔成了四分五裂,溅上来的碎片刮过公公的腿脚,立马就出了血,他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压着脑袋,除了“陛下息怒”以外,其他的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太子呢?!”祁帝威严道。
他对祁昱珩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出了安慕宁这么大的一件事,他竟没来他面前说一句话。
他到底是聪明,想要将安慕宁的事与他摘干净,还是糊涂,陷进安慕宁的温柔乡里,被蒙蔽双眼!
祁帝正龙颜大怒着,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祁帝心中当即警铃大作,凛着眉心道:“怎么回事?!”
公公是个人精,这会儿虽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相当上道地撑开双臂挡在了祁帝面前:“陛下小心,许是宫里闹了刺客!”
一句刺客让祁帝愈发慌了神,“是徐家军余孽吗?!”
他就知道,安慕宁一个女的怎么可能从慎刑司里逃出去,一定是徐家军余孽救的她!
主子被救,群龙再次有了首,就趁着夜幕闯入皇宫,要对他行刺!
“安慕宁真是好大的胆,安国真是好大的胆!反了天了!”
祁帝眼神里满是愤怒,他左右环顾,看见了挂在壁上的利剑,二话不说就将其拿了下来,拔出剑握在手上,“朕的禁卫军呢?!”
殿外的骚动声突然远了去,像是禁卫军追着反贼出去了。
好在禁卫军统领周明不是傻的,为免反贼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他人虽追出去了,但还是在殿外留了一部分人下来。
副将斗胆推开殿门,带着数十名将士跪在祁帝面前:“属下护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有了人,祁帝心里有了底气,便将手上的利剑一把甩在地上:“现在是什么情况?反贼抓到了吗?安慕宁抓到了吗?!”
副将道:“启禀陛下,统领已经派人去捉拿反贼了,但方才那波人里,属下没有看见太子妃的身影。”
他将头压得更低:“为免反贼还有第二波,属下带领将士们从现在起就守在陛下身边!”
祁帝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
“不过就是群徐家军余孽!”
“就连安远大将军这样一个女子都能将数十万的徐家军打出凌江,难道朕的禁卫军连一个女子都比不过吗?!”
“跟群废物一眼地追在反贼身后,这里可是皇宫!”
“在反贼踏入皇宫的第一步,禁卫军就应该将他们斩杀在剑下,而不是让反贼闯到朕的寝殿!让朕受了惊,禁卫军才出现!”
副将自知自己失责,带着一应人等将脑袋死死磕在地上:“恕臣等无能,还望陛下降罪!”
“朕要是降了你们的罪,谁来保护朕!”
祁帝怒不可遏,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一群榆木脑袋,气地他又重新将扔在地上的剑捡了起来。
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求祁渊让他把他的涅槃铁骑借给他了。
祁帝哪里知道刚才的那一拨刺客就是祁渊手下的涅槃铁骑假扮的,武功之高强、轻功之一流,这才让他的禁卫军追在他们屁股后面,到现在都没拿下一个反贼,还被耍得团团转。
就在众人的心里都紧绷着一根弦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殿内的烛火竟在一瞬间全都灭了。
公公心下一惊,连忙扯着喉咙喊:“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陛下,属下在此,还望陛下躲在属下身后!”副将等数十名禁卫军连忙将祁帝围在自己身后。
接着就是一阵拔刀的声音还有混乱的脚步声,但如果仔细听,能听见禁卫军的脚步声中混入了其他脚步声。
副将第一个警觉,对着来人挥出了他的剑。
他大喊道:“有贼人,大家小心!”
接着便是一片刀光剑影,等到烛火再亮起的时候,那群反贼已被禁卫军斩杀在剑下,而禁卫军的人全都气喘吁吁受了伤。
“陛下,您没事吧?”副将摁着手上的伤口,俯首跪在祁帝面前。
“做的好!”祁帝大喜,而后一声令下:“搜他们的身子!”
只要从他们身上搜到任何有关于安国的东西,那就可以判定安慕宁、安弘毅、安若芙乃至整个安国有谋反的心!
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将安慕宁斩杀于剑下!
在祁国养精蓄锐之后,以安国背信弃义为由,光明正大地举兵攻下安国!
却不料副将从反贼的身上搜到了北厉的军旗,毕恭毕敬地递到了他面前:“陛下,还请您过目!”
祁帝看见北厉军旗的那一瞬,双目瞪大,他连忙将军旗接过,细细打量后发现竟真的是北厉军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帝眉头紧拧,在脑子里飞快运转。
苏妍桦送进宫的密信,说的不是安慕宁有反祁之心,在底下养了一群徐家军余孽吗?为什么潜入京城的人竟是北厉细作?
就在祁帝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副将一阵高喝:“陛下小心!”
祁帝抬起头来,眼底瞬间映入一道亮光,那是利剑在烛火的照耀下泛出来的光芒。
行刺之人速度之快、下手之狠,对着他的胸膛就一剑刺了过来!
“陛下!”副将等数十名禁卫军想要往祁帝面前扑,奈何他们在方才与北厉细作的对战中都受了伤,根本来不及为祁帝挡下这一剑。
祁帝手里的北厉军旗缓缓从指缝间落下。
就在他以为自己危矣的时候,眼前竟闯入了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她冲着他大喊:“父皇小心!”
她用尽毕生的力气将他推开,随之在他面前撑开了双臂,刺客的利剑就这样直直地刺入了她的胸膛!
一片猩红映入祁帝的眼帘,他在后退的时候看清了她的脸,那一瞬的不可思议在他脑海里放大:“安慕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