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安慕宁的功夫,早就觉察到有“苍蝇”溜进寝宫。
起初她还不确信是不是苏妍桦,但透过铜镜看到那抹黑色身影时,她确信了,轻笑着摇了摇头,觉得实在是滑稽的很。
这就是祁昱珩口中“洗净铅华妆饰,提着长鞭纵马赶赴军营的祁国第一女将”?
他信誓旦旦地说苏妍桦和她这种庸脂俗粉不同、和他见过的世间女子都不同,夸她心性率真,最是不屑深宫暗斗、就为争夺一个男人。
结果祁昱珩只是先后给她送了流云长月鞭、珠宝首饰,与她“同床共枕”了一次,苏妍桦就坐不住了,夜探她的寝宫。
说出去真叫人笑掉大牙。
“有刺客?”安慕宁止住思绪,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起身,柔弱地躲在慧斐和露萍身后,“怎会有刺客?”
好一个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
苏妍桦最是不屑女子用这副模样博取他人的怜爱和疼惜。
而安慕宁还长着一副和她有几分像的脸,她一定是凭着这张脸勾引、蛊惑了昱珩,才叫昱珩将她心心念念的流云长月鞭赏给了这样的女人!
甚是还和她有过不清不楚的一夜……
女子也同男子一样,有手有脚,难道就不能自力更生?没了男人就活不了了是吗?
安慕宁此番行径与青楼的那些低贱女子有什么区别?
堂堂太子妃简直给女子丢脸。
可一想到昱珩偏偏对这样的女子行了恩宠,直叫苏妍桦觉得作呕,愈发看安慕宁不顺眼。
她偏要给安慕宁些教训!
她一个蜻蜓点地,沉着脸地从屋顶上落了下来,声音冰冷道:“放肆!本将军才不是什么刺客。”
“太子妃小心!”慧斐是个人精,连忙张开手臂挡在安慕宁面前,呵斥道:“来者何人?!”
“这副模样打扮……”露萍警惕地打量着苏妍桦,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我听秋荷提到过,难道你是苏、苏将军?”
“苏将军?我呸!”慧斐可没给苏妍桦好脸色看。
秋荷既和露萍说过苏妍桦的长相,自然也和慧斐说过,慧斐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她不会对安慕宁动手,将安慕宁护在身后,想要护主邀功呢。
不过这正中安慕宁下怀,她正好借此机会教训教训苏妍桦。
果然,慧斐伶牙俐齿道:“苏将军万里从戎、慷慨携将,怎会做这般偷鸡摸狗、闯人寝殿的事,我看你是贼吧!说,是来偷东西还是来偷人的!”
苏妍桦此前曾多次于东宫荷园与祁昱珩舞剑切磋,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不就是偷人吗?
安慕宁虽无所谓她和祁昱珩之间是否清白,但因凌江一战,她就是看苏妍桦不爽。
“大胆奴婢!竟敢蔑视朝廷命官!”苏妍桦显然是被“偷人”两个字激到了,英眉一凛,不由分说地就从身后掏出长鞭,要教训她们。
不过就是个女将军,竟也敢来她寝宫造次,安慕宁当即沉下脸:“来人啊!还不快抓刺客!”
听得她一声令下,刚才还犹豫不决、不敢往上冲的侍卫全都提着利剑朝苏妍桦冲了过去。
“反了你们了!竟然连我都不认识!”
侍卫们哪里是不认识,但他们听从祁后命令,保护太子妃的安危,自然不能违抗旨意、出半点差错。
而苏妍桦又一身夜行服地潜入太子妃的寝宫,撇不清加害的嫌疑,为求自保,只能装作不认识她。
“把她给我拿下!”领头的侍卫道。
“你们!”
苏妍桦气得嘴角一抽,她手持紫青云霜长鞭,在空中猛地一挥,一时间鞭影翻飞,夜风四起,卷起一地落叶,朝着侍卫们冲了过去。
苏妍桦的武功虽在安慕宁的外祖父和兄长之下,但是这鞭功却还算是了得的,只是在半空中一挥,便像是有千万条青蛇缠绕,密密麻麻地笼罩在半空中,令人眼花缭乱。
为免侍卫们放水,安慕宁故意佯装被袭来的落叶伤到了身子,柔柔地“哎呀”一声,弱不禁风地往慧斐怀里倒,“疼。”
慧斐当即搀扶着安慕宁怒斥道:“你们这些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把女贼拿下!太子妃若是有半点闪失,看娘娘能不能饶地了你们的狗命!”
这话一出,叫刚才还想要应付了事的侍卫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领头的侍卫在交锋之际小声地俯在苏妍桦耳边道了句:“得罪了。”
接着便是刀光剑影。
长鞭一次又一次地落地,苏妍桦脸上布满怒意,她的力道很大,溅起大片灰尘,长鞭打在青石板上,甚至直接被她击碎,有碎屑贴着安慕宁的衣角划过。
安慕宁眼底染上一层雾蒙,如墨汁般缓缓晕染开,一片深不可测:“慧斐,替我端椅子来。”
她要仔仔细细地盯战。
在女子之中,苏妍桦的武艺也许是高强的,但就凭她,和安慕宁比起来也只能打个平手,更别说是外祖父和兄长了。
安慕宁再一次确信,四年前让外祖父和兄长都陨落的凌江一战,一定另有隐情!
而且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苏妍桦在见到她时,情绪都没有泛起多大的涟漪,为何?
明明她们长相相像,若苏妍桦是第一次见到她,为何没有过多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