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安慕宁换了嫁,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在东宫有一席之地,还是太子正妃。
不比她上一世苦心谋划、如履薄冰,才换得那时日无长的权势来得快活?
况且祁昱珩心中有人,她无需承宠,自己守着荣华富贵过日子就行,想想都美死了。
安慕宁再抬头时,倾城的脸上已满是泪水,“父皇,祁国太子本便不喜妹妹用腌臜手段嫁与他,若是妹妹真嫁过去,怕是轻则不得宠,重则受冷落、遭虐待啊。”
听安慕宁这么一说,安后更担忧了。
“陛下,这后宫之事臣妾最是清楚不过,主子若是无权,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可是会爬到头上去的,芙儿又素来没受过苦,心高气傲、不会虚与委蛇,怕是嫁到东宫不会好过。宁儿不同,能屈能伸,太子妃之位的确是她更合适!”
安慕宁在心里呵呵两声——母后怕不是忘了,她能屈能伸还不是被你和安若芙逼的?
但她继续扮绿茶:“妹妹从小便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女儿也不舍得她去受这般罪,太子妃的位置如坐针毡,但为了妹妹,女儿甘愿去坐。”
安王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欣慰,终于开口说话:“宁儿言之有理。”
安后自是知晓安王这六个字的意思,“谢陛下圣恩!”
而后连忙让奴才们扶着雨中久跪的安若芙进殿,抚着她的小脸颤声道:“苦了我儿了……”
“母后……”安若芙此时已经被冻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她一边落泪一边哆嗦地钻进安后怀里,“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母后了……”
“傻孩子。”安后心疼得不行,抚着她的背安慰道:“陛下已经允了,由宁儿替你嫁祁国太子,你嫁五皇子。”
闻言,安若芙止住哭声,“当真?”
安后宠溺地看着她:“千真万确。”
安若芙当即喜上眉梢,连忙叩谢:“谢父皇!谢父皇!”
说话间,她洋洋自得地瞥了安慕宁一眼。
安慕宁一定还被蒙在鼓里沾沾自喜,以为嫁给太子便能享尽皇权富贵吧!
呵,她就等着被太子打入冷宫,永不得爱,然后太子被废,她惨死于红墙之中吧!
只是安王并未理安若芙,而是叮嘱着安慕宁到祁国以后要谨小慎微。
安慕宁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听话样子。
安若芙看着就来气,就凭她,上辈子凭什么能笑到最后?现在就连父皇也只关心她!
安若芙干脆眸子一转,直挺挺装晕,倒在了地上。
“芙儿!”安后惊呼。
安王这下也坐不住了,“太医、太医!你们这些奴才还杵在这里作什么,还不快去叫太医!”
安慕宁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
六年前,她母妃逝世;四年前,身为大将军的外祖父和兄长大皇子战死沙场;同年,她弟弟又被送往祁国当质子……
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陛下可有过这般担忧?
殿内烛光摇曳,而殿外,腾起的浓白雨雾将深宫重苑笼进迷蒙之中。
安慕宁理了理衣服,默默地踏出大殿。
她看透了,权势和感情一旦混为一谈,便是永不翻身。
这一次,她要权势,便只要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