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天在太极殿与小莲诀别后,整整三日,如意都瘫在榻上, 眼泪都哭干了,整个人也如行尸走肉一般,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哪还有了往日的神采!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完全应用在了她身上。她的内心充满了自责和愧疚,还有悔恨!她想过李世民会把她贬入掖庭,或者干脆斩了她,可万万没想到,李世民没有责罚于她,而是把罪责都归咎到了小莲身上。 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不服用避子药,这是如意第一次后悔服用此药。
这时,咯吱一声门开了,宫女春桃走了进来。
“才人,太极殿的王公公来了,还带来了陛下的旨意。”
“该来的还是来了!”如意喃喃自语,便吃力地走下床榻,准备迎接王公公。
待王公公手握圣旨走进屋子,瞥到小脸煞白的如意,吓了一跳,道:“武才人,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如意尴尬地摇头苦笑,瞥到王公公手上的圣旨,道:“公公,您是来传旨的?”
“正是,武才人接旨。”
如意跪在地上,听旨。
王公公展开转轴,开始宣读:“大唐皇帝令:武才人私自服用宫中禁药,扰乱宫规,无视天子威严,今罚武才人面壁思过一年,罚俸一年!钦此!”
如意一怔,微微诧异,顾不上细想,赶紧接旨,道:“武才人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意接过圣旨,慢慢站起身。
“王公公,媚娘就只被罚了个面壁思过?”如意感到不可置信。
“才人,陛下这已经是对您网开一面了。就您犯的事,按理说是要被打入掖庭的。陛下是念着跟您的情谊,才没有做得决绝。”
如意苦笑一声:“媚娘倒希望他把我打入掖庭呢!”
“咦!说什么丧气话!才人,陛下现在在气头上,您只是被罚面壁思过,以后来日方长。”
如意冷哼一声,摇摇头,不作声。
“才人,老奴知道您的婢女没了,心里难受,但她是替您去死的,您活下来了,就要好好活着,不能让她白死啊!”
如意瞥了眼王公公,他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是得好好活着。
“王公公,谢谢您的宽慰,媚娘感激不尽,今天劳烦公公跑一趟。”
“好,这旨意也传达了,老奴就回去复命了。才人,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如意点点头,笑笑,没回话。
承庆殿
杨妃慵懒地倚着凭几,一手支着头,阖着双眸,闭目养神。
这时,贴身婢女走进屋子,小声道:“娘娘,小人听说陛下给武才人下了禁足令,为期一年。”
杨妃倏地睁开眸子,看向婢女,问:“就只有禁足吗?没有其他吗?比如打入掖庭?”
“唉,没有,只有禁足和罚奉。”
杨妃坐起身,怒极反笑,道:“等了三年,就等来这么个结果,只死了个婢女,那个武才人毫发未伤。”
“谁说不是呢,服用禁药这么大的事,陛下居然轻飘飘地放过了她!”
“哼,看来陛下是真的喜欢她!”杨妃此时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内心情绪复杂,既有愤怒,又有嫉妒。
“小人真不甘心!还以为就此就扳倒了武才人呢!”婢女一脸愤愤不平。
杨妃想了下,又重新倚靠着凭几,道:“这次就算没扳倒她,她也是元气大伤。本宫听说被杖毙的那个宫女,是武才人从府里带过来的,主仆俩感情甚好,那个宫女一死,武才人在这后宫更是孤立无援了,想必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而且经此一事,陛下与她必有嫌隙滋生,就算以前感情再好,以后也不复从前了。依本宫看,这个武才人已经不足为虑了。”
婢女想了想,点头应道:“娘娘说的是,此话在理。”
杨妃顿感心情愉悦些,吩咐一声:“去,弄点酒来,本宫要喝一杯。”
“是。”见娘娘心情转好,婢女也开心起来。
延嘉殿
不知不觉已到夏天,如意被禁足已有四月有余。最开始因为王公公劝慰的话,如意还能振作一时,可几天后就又开始颓废起来。没办法,每每夜深人静,如意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小莲,甚至在睡梦中也会时常梦到满身是血的小莲,这让她既伤心难过,又自责愧疚,整个人身心备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