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仪伶看着近在咫尺的瀑布,脸上不由露出喜色,如果安陵往下坠,她就一定会被杀死。
安陵的视线渐渐清晰,一张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忍不住叫道:“月仪伶。”
月仪伶也没有料到安陵会醒来,她心中一惊,连忙放开了安陵,她睁大了双眼,她现在就在瀑布的入口处,拉着安陵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的劲,现在她一放手,她就会被河水冲走。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看到安陵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安陵明显没有多少力气,更别说在这样的河水里游泳了,可是,她只听见他大叫:“月仪伶!救命啊!”
不过此时月仪伶浑身一震,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么?
安陵很快就到了瀑布的入口处,他的身体被淹没在海浪之中,月仪伶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到了瀑布的入口处,却只听到一声惨叫,而那道黄色的人影却不见了。
安陵已经不见了,她捂着心口,这算不算是替安枫做事?
可是,她却有一种,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而她所杀的,却都是安枫的家人,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她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可是她却无法挽回。
她收回目光,慢慢的向后退去,平复了一下心情,现在是要回京吗?不过京城那边现在什么状况,她还不知道,而且现在还没有开门,似乎形势还很严峻。
她脚步虚浮,她察觉到安枫似乎对她产生了一些怀疑,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敢找到安枫的原因,可是现在,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不依靠他,又能依靠什么呢?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双腿有些发软,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安枫,最终,她瘫软在地。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从来没有这么饿过,她在宰相府并不受月元时待见,虽然她是千金大小姐,但是也要做些苦力,有一次,她因为摔坏了几只碗,被锁在了地窖之中,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从那时起,她就告诉自己,她不会一直被人欺凌,她已经将自己的内心完全的冷漠了下来,她要依靠的,只有自己。
不过,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来帮她,说实话,她也很疲惫,她只想和安枫在一起,这对她来说,真的很难么?
那人在看到月仪伶的面容时,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月仪伶。他沿着河水搜索了一圈,没有找到安凌的踪迹,应该是被河水带到了瀑布的入口处。
莫言叹息一声,就算他不喜欢月仪伶,那也是安枫的人啊。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扛着月仪伶,走向了营地。
不过,整个营地之中,却是一片剑拔弩张。
大家都在担心,安枫还能不能活下来。
一切都要靠安枫,熬到今天晚上。
纪淮和闻谦都清楚,如果不是安枫跳上了城墙,他们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封了穴道,可还是失去了太多的气血,这可就麻烦了。
岳冬一脸茫然:“是她”
“是她放的,看样子,她是真的要了你的命,所以才会假意过来,让你派人去对付于渊和单承明,这样,你才能渔翁得利。”
岳冬觉得,月菲秀应该不会这么做,只有月以棠才会这么疯狂,难道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的?岳冬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他越发不解,月菲秀的态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年月菲秀对安枫的感情,是不是都是刻意为之?
还是说,从一开始,月菲秀就对安枫恨之入骨?
白笈见岳冬皱眉,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将岳冬拖到一旁,关切地道:“若是让人知道小姐受了伤,这对你来说,可就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岳冬也很担心,现在士气低落,沈春夏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
“我们加强防御,不要给她可乘之机。”岳冬低声道,“另外,我们两人这几天都要轮换着守着主人,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好。”白笈只是在恳求沈春夏别乱来,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整个皇宫中却是亮如白昼。
不止是京师,整个皇宫,也是一片恐慌。
安陵消失了整整两日,音讯全无,不过在中午的时候,他从一些羽林卫那里打听到,安陵很可能就是沿着南门那条河离开的。除了这些,月以棠还收到了一只信鸽。
月以棠顿时有一种秋去春来,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皇宫都安静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茶杯被人斟满了茶水。
“太后,您别这么劳累。”念涵端着茶杯,月以棠并未去喝。
“念涵,你不觉得我很好笑吗?”月以棠缓缓上前,却感觉到了一丝沉重,她缓缓低头,看到了自己华丽的裙摆,拖到了地上,在黑暗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
她也是今天刚得到的消息,南疆大军被阻,损失惨重,将军向朝廷求援,她何德何能,京城中,只剩下黑风铁骑和一支几千人的军队。
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天衣无缝,可安枫的小心,却让她功亏一篑。
就算安枫被杀,他手下的士兵估计也会来攻打,这让她感觉到了一片灰暗。
“太后,你想怎么办?以我们目前的状态,打开城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念涵说道。
月以棠回头瞪了念涵一眼,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活下来的希望?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只是……”
黑暗中,月以棠几乎窒息。
“念涵,现在大局已分,安枫大军将京都团团围住,皇帝离开也好,起码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月以棠叹息一声,她之所以还在坚持,就是因为安陵,现在安陵已经离开了京,她就算想要说什么,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