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的?哪那么多野生的?旁边那块地是我家用来建房子的自留地,虽然房子还没建成的,但地里的一切东西都是我家的!”
胖胖的中年妇女凶神恶煞的模样,倒不像是高恩灿摘了她家几个沙杏,倒像是高恩灿扒了她家祖坟。
“干什么干什么?不小心摘了你家几个杏子赔给你就是了,至于把孩子拽成一块破抹布吗?
我可告诉你,这孩子金贵着呢,你手指再往他眼前戳一下,小心我跳起来讹你八百块!”
对付这种胡搅蛮缠的中年妇女,姜眠摆出一副比她更泼辣的态度。
那妇女果然被她吓得立刻就松了手。
“给,这几个杏子赔你一块钱算多了吧?现在该你跟我家孩子道歉了。
你凭什么说他有娘生没娘教?
这长在路边的东西,误摘了很正常,赶紧道歉,不道歉这钱就别想要!”
姜眠先是把高恩灿从地上拉起来,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
那中年妇女见钱眼开,立马就想伸手去抢,但姜眠快她一步又把钱给收了回去。
非逼着她给高恩灿道了歉才肯把钱给她。
妇女看在钱的面子上忍气吞声,毕竟她这些杏子怎么算都不值一块钱。
“对不起,我不该骂你,可以了吧?”
妇女认认真真的给高恩灿道了歉,转头询问姜眠。
姜眠这才把钱给她了,不过顺带强调了一句。
“这孩子金贵着呢,以后单独遇到了也不许随便骂,当心孩子回来告状,我上你家撒泼打滚儿去!”
妇女不服气,想再说两句,可一想到姜眠刚才那泼辣的劲儿头,自己有嘴也不一定说得过她。
横竖收了钱,她也不吃亏,便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不服不忿的走了。
高恩灿在他有限的八年生命里,第一次跟金贵挂上钩。
小家伙自己都傻眼了,直愣愣的盯着姜眠。
姜眠一回头才发现他那一脸的感动与呆愣。
“怎么了?怎么了?”姜眠问。
可小家伙单是瞪着眼睛,也不说话,然后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滚了出来。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砸在衣服的前襟上,在蓝色的劳动布上洇出一片水渍。
“这怎么还哭了?是不是刚才那胖女人弄疼你了?让我看看,我找她算账去!”
姜眠拉过高恩灿的手臂,把他的袖子往上撸。
“我没事!”
高恩灿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别别扭扭的把手抽了出来,扯着衣袖把眼泪擦干。
“那一块钱回头我还给你!”
高恩灿埋着头往前走,不愿意让姜眠看到自己的红眼睛。
他觉得自己快九岁了,很算得上一个男子汉了,男子汉是不能轻易在谁面前哭的。
姜眠盯着他瘦骨嶙峋的背影,心里隐隐明白他刚才为什么哭得那么凶了。
“你走不走啊?快点,迟到了!”
高恩灿走了两步,见姜眠没有跟上来,又倒回来拉她的手,拽着她跟自己一块儿走。
“你的手真好看!”
“你人也好看!”
“像我妈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