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天一拳头敲了过去。正好打在他伤处,他情不自禁地“啊哟”了声。当然,这声音有些夸张。赵丽天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打着哪儿了,很疼吗,我看看——”
吴建国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说:“他们所有的击打,都没有你打得疼。”
赵丽天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哼,你就欺负我是小孩子。”
吴建国乐了:“看,小孩子,这可不是我说的——”
赵丽天忽然仰首望着上方。天空竟被梧桐树遮住了,满目的绿叶在灯光下影影绰绰形态诡异。
“你——应该,十三岁吧”吴建国小心翼翼地问。
“是。怎么啦?”
“没什么,随便一问。我,长你八岁……”
赵丽天接过话头:“你二十一岁。二十一岁时,林彪已经当军长了……”
这话题让吴建国稍有诧愕:“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赵丽天:“我爸爸喝酒时跟我说的。还说,像我这样的年纪,放在过去,可以出嫁了。”
吴建国一惊,无以接话。
赵丽天忽然咯咯咯银笑起来,“看你这样,好像我真要嫁人似的。”
吴建国的眼前,有数万只白鹤被赵丽天的笑惊飞起来。漫天游动的白色,畸变着各式各样的美妙的图案,在蓝天上流淌着、描画着……
若干年后,吴建国回竀自己的情感经历,对任春梅说,那是我的恋情第一次被点燃——赵丽天,你是我的初恋。
但,吴建国并没有把初吻给赵丽天,而是一个外国妞,一个洋人。此事此处暂不表,且说当下。
这边 ,待赵丽天陪吴建国去他的作坊,配合他收拾(伪装)好,吴建国回到家中已经快十二点。这是超时的,平时都在十点半左右回家的。
吴建国对吃惊的爸妈说:“今天夜校放学,我走得迟——想把作业都赶出来。谁知在路上,遇到我们班上一个女生被流氓欺负了。当时又没有别的人,我就冲上去了,结果——”
吴长命叫了起来,仿佛挨他的是他,“啊哟哟哟”地直叫。“你看看你,被他们打成这个样子,就你一个人,你怎么这么大胆——”
妈妈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只说:“上医院。”
吴长命连忙地:“对对对,你怎么不上医院呢,瞧你脸上血糊淋落地,会不会伤着骨头——”
在吴长命碎嘴的当口,妈妈已经到了门口,回望吴建国。吴建国一埋头,乖乖尾随妈妈出了门。妈妈又对吴长命道:“拿你的自行车,驮他。”
就这样,去医院挂了急诊,又是拍片又是做x光,结果,还好,一切如吴建国预感的那样,没有伤着骨头,都是皮外伤。身上的伤,妈妈是看不出来的,吴建国尽量挺着,走出正常的步子。但护士一阵包扎,把他裹得像个大头鬼。
快离开医院时,妈妈走到医生那里,说:“麻烦给他给休假证明好吗?”
医生说当然可以,说着“刷刷刷”就写开了,一边写一边问:“是全休还是一个月,或者半个月?”
吴建国抢答道:“三天吧。”
医生摇摇头,说不行,“至少要换三次药,每三天换一次。三次就九天了。”
吴建国道:“没事,我这样也可以上班的。”
医生笑道:“看来你是先进工作者呀”。
妈妈略一想,说:“烦你给他开十天吧。”
吴建国心里暗叹了一声,十天。也就是说这十天自己是没有理由出门了。损失十天生意不谈,小天那边,十天也无法见面了。刚想到这儿,妈妈的一句话,忽然像声炸雷:“明天我去单位帮你告假。”
我的天!妈妈一去厂里,一切都穿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