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也就是从这时候,我逐渐成了个婊子。”
“我还记得,好像是因为钱?”
“大舅将房子卖掉,留了一千消失,买房的人看我可怜,给了我两千。”
“三千块,那是我的全部家当,但不够。“
“我知道,这些钱不够,这些钱真的不够,我没跟任何人说便没再去学校,也没理即将到来的考试。”
“但即便是这样,也不够两个人的日常开销。”
“我去打工,没人收我,年纪小,力气小,哪怕是黑作坊,也是男孩更划算。”
“即便找到了工作,也得不到养活人的钱。”
“小苗很乖,她成绩好,我得供她上学,她不能跟我一样不声不响消失。”
“但房租,水电,煤气,肉菜,书本费,衣服”
“所以,我走到了另一条路。”
“还记得,那是一个春天,我手里钱只剩八百的时候。”
1997年,六月十日。
林淼身穿暴露的白裙,局促不安的站在几个女人身边,她双手捏着裙角,下意识低着头,想用手遮挡着裸露的皮肤,脸上还画着他人专门给化的妆容。
她像个商品一样,供人挑选着。
“唉,那个,那个低头的抬头瞅瞅。”
一道声音响起,林淼被经理托着脸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就你了!”
一道声音响起。
这是林淼的第一次,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知道这里招她,给很多钱,就来了。
她的身份好像是陪酒女。
经理跟她说是陪着喝酒的,对方身份很高,需要她陪着喝酒,喝的越多,钱越多。
林淼就默不作声,坐在沙发上喝着酒。
酒很辣,别的女人都在推脱,林淼想多赚点钱,她便不断的喝着。
酒杯里的酒好像永远都喝不完一样。
她喝下一杯,第二杯就出现,第二杯消失,第三杯续上。
林淼的眼逐渐发昏,脑海晕厥,闪烁的的昏暗灯光在眼中迷离。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
她只知道 她哭了。
酒水中混淆着泪珠,分不清哪些是哪些,冲散些许辣味,被她喝下。
一直哭到早上。
那是一个酒店,林淼在哭,她娇小的身子被床被盖着,身下是火辣辣的痛感。
她的身边没人,但有一千块钱。
林淼哭了很久。
但也好像没那么久。
不知到了几点,她坐在镜子前,抹掉自己的眼泪,处理好身体后,拿着钱,向外一瘸一拐走去。
她用钱买了一些山楂,糖果,棉花糖以及糖葫芦。
她喜欢吃甜食。
等到她回到那个压抑,破败的出租屋的家时,妹妹林苗的脑袋冒了出来。
林苗接过这些东西,她抽出棉花糖和唯一的糖葫芦,递到林淼面前。
“姐姐吃。”
林淼吃了,她怀里抱着十岁的妹妹,坐在沙发上。
客厅里没有电视。
她坐了许久,双目呆滞,就那么顶着墙面,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或许也有东西吧。
但总归是虚幻的,她觉得这是个梦,但若是梦的话未免太过痛苦,应该醒了。
口中的糖果融化,丝丝甜蜜却冲不散命中的苦涩。
林淼坐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天,就那么呆愣着,大脑一片空白,眼角还残留泪痕。
直到晚上林苗肚子打鼓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林苗很乖,她没吵姐姐,安安静静写作业,写完作业就预习课本。
林淼看着她,沉默,接着,不知想了什么,她憔悴的脸庞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林苗,攥起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