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不成,那就算他白来一趟。
意外受伤这件事,算是横生的枝节。
若他几个时辰就醒来,这个伤对王显来说就算不得什么负担。
但若是再严重些,王显理亏之下,兴许不再提让妹妹做王妃的条件。
毕竟亲王重伤,陛下搞不好要问他的死罪的。
即便死不了,建康的那些直亲也会因为此事备受夹磨。
所以,易禾提出来的这个策略,其实是可行的。
只是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易禾自然知道此时说这些不太适宜。
可是御医天亮就能到吴州。
再过两日,王显请来的吴郡名医也能到了。
不提前做好应对,想好说辞,届时一定会漏洞百出。
因而她耐心解释了一句:
“既然殿下的伤已经受了,何不让它再多些用处。”
司马瞻狠狠点了个头:“大人英明,都听大人的。”
易禾没有察觉出这句话他是咬着牙说的。
起身之前又替他拽了拽被角。
方才只给他喝了药,一直还没给他喂水。
想必他也该渴了。
司马瞻见她起身,以为她看自己醒了就要离开,又在她身后追了一声。
“能替皇兄分忧,大人应当很高兴吧?”
易禾停住步子,偏头看他。
这会儿他面上的苍白好像也褪了。
甚至面色还有些红晕。
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反正司马瞻这个阴阳怪气的语气,她这几日也听了不少。
已经有点习惯了。
眼下因他是病人,不想让他病中还气郁,只能又解释了一回:
“不只是为了陛下和社稷,殿下自己难道都不在意娶王妃的事吗?”
说罢她坐回榻上,摆出了要跟他辩上一辩的架势。
“难道是下官疏忽了,殿下其实十分想娶王家女郎为妃,方才是下官猜错了殿下的心意,所以惹得殿下不悦?”
不就是阴阳怪气么?
好像谁不会似的。
司马瞻觉得后脑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他着意忍住不表露出来。
也不愿再去琢磨易禾究竟是怎么想的。
此时只有一句话问她。
“你呢?你愿不愿意?”
易禾不防他问出这么一句,只笑了笑。
“说起来这事同下官也没有干系,无论殿下愿不愿意,下官只愿殿下能心想事成。”
司马瞻沉默片刻。
虽然易禾没有说出他期望的答复,但这话也算是在为他着想了。
“那本王就多谢大人了。”
易禾颔首起身,想起方才的水还没有倒。
司马瞻在身后轻轻扯住了她的袖子。
“去干吗?”
易禾见他这副模样,猛然生出一丝促狭心思。
“下官觉得有些累,既然殿下现在无事,下官先去寻个地方休息。”
司马瞻立时将手按上额角。
“嘶……疼……”
易禾忍不住笑出声,撇嘴道:“本王堂堂武将,只可言死,不能呼痛。”
司马瞻顿时脸色绯红,慌忙将她的袖子松开了。
“下官白日睡得足,还不困,方才想去给殿下倒些水。”
司马瞻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但是他更加不好意思说,其实疼也是真的疼。